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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不醒瞅了瞅他們的架勢,有些遲疑地說:「我去給阿月取封蠱釘,今日正好是一月之期,他的封蠱釘也該取下來了……你們的表情看起來很奇怪,發生什麼事了?」

  眠師愣了下,眼中竟現出幾分驚喜:「今日,竟然是今日。」

  周不醒更加一頭霧水了:「什麼今日不今日的,倒地發生什麼事了?」

  眠師沒空解釋,喃喃自語道:「他體質特殊,蠱盛極一時,內力便隨之衰落,如今他封了蠱,今日便是內力極盛之際。」

  「謝清醒擅以殺止殺,阿月強制壓抑這麼多年,一朝解封,必然殺得屍山血海。」

  ·

  冰燈順著河流浮到盡頭,一隻接一隻撞入一汪幽潭,山上有水夾著雪垂直摔落幽潭,潭水濺起的水花混亂散入通往四方的小河,兩岸梅花極盛,上下蜿蜒數里。

  這裡便是寒山特有的梅林。

  九郡主繞著梅樹轉了好幾圈,蹦起來折了一支梅花,捻下一朵小花嵌入少年的發尾,自我感覺效果非常不錯,一個勁兒地誇他。

  少年任由她鬧騰,只扭過臉瞥了眼:「好看?」

  「好看。」

  「那就隨便你玩吧。」少年揪著她的辮子把人拎回來,「不要折白色的梅花。」

  「為什麼?」

  「像喪花。」

  九郡主只折了兩支花,一支紅梅,一支黃梅。

  少年高馬尾垂下的小辮子被她塞滿小梅花,頭一歪,梅花滿滿的辮子隨之滑下像天上下來的漂亮花神。

  九郡主笑得彎下腰,少年報復心起,轉頭便將被她揪禿的兩根梅花枝插她發里。

  九郡主看著少年親手雕刻的冰燈一隻只撞碎在瀑布的水流下,試圖以此轉移話題。

  「阿月阿月,燈碎了。」

  少年放過她,俯身撿起一隻還算完整的冰燈,食指指尖點住燈的底托,冰燈便在他指尖輕盈旋轉。

  九郡主看了會兒後也將燈放到自己手指上,失敗了幾次終於熟練地轉起了燈,她甚至還能轉著轉著將燈拋起丟給少年。

  少年抬指接住,冰燈重新在他指尖無所顧忌地旋轉。

  「給我給我。」九郡主來了點興趣,招手催促道,「我保證能接住。」

  「接不住怎麼辦?」

  「接不住就再來一次。」

  「要是燈摔碎了呢?」

  九郡主遲疑:「說的也對……」

  少年指尖屈起,掌心向上穩穩拖住那盞冰燈,笑吟吟地哄騙道:「你叫我一聲夫君,給你多雕一朵花。」

  「當真?」

  「當真。」

  九郡主張口便來:「宋月月。」

  少年哼笑:「你再說一遍?」

  「宋月月,宋月月,宋月月。」九郡主豎起四根手指,「你要雕四朵花哦。」

  少年將燈背至身後,微抬下頜,眸光涼涼地睨她:「你又沒叫我夫君,還想誆我給你雕花?這世上哪有什麼便宜的事兒?」

  九郡主「唔」了聲,學著他雙手背至身後,笑意盈盈地一歪頭:「可是宋月月本來就是我未來的夫君呀。」

  少年:「……」

  九郡主挨過去,用腦袋輕撞了下他肩膀,撞掉幾朵小梅花,鬧騰中他辮子裡的梅花倒是快掉光了。

  她偷偷拍了下他衣裳上掉的小梅花說:「宋月月。」

  少年低頭。

  九郡主:「宋月月。」

  六朵花了。少年想。

  九郡主上癮似的一聲聲慢悠悠叫著:「宋、月、月,宋月月,宋月月……」

  高一聲的「宋月月」,低一聲的「宋月月」,拖長音調的「宋月月」,短促的「宋月月」。

  一聲又一聲的宋月月像是某種禁咒撞破他心臟的桎梏,惡狠狠擠入某處隱秘的角落。

  少年笑了起來,在她又一次玩兒似的叫他「宋月月」時,緩聲應道:「嗯。」

  「宋月月。」「嗯。」

  「宋月月。」「嗯。」

  「宋月月。」「嗯。」

  夫君。

  「嗯。」

  九郡主牽住他的手,強自鎮定道:「我方才沒有說話,你應什麼?」

  「我知道。」少年反握住她的手揣入大氅中,懶懶道,「我應呢,是因為我知道你在心裡叫我。」

  她沒再說話,忍不住地彎起嘴角。

  他倆站在岸邊聊了好一會兒,終於在某個安靜的瞬間,梅花圍住的一汪幽潭有人撐不住嘩啦一聲冒出個腦袋,水花四濺,像個水鬼,滿臉冰霜地盯著岸上那兩個幼稚的人。

  九郡主戳了戳少年的胳膊:「阿月,她出來了。」

  少年哦聲,並不意外:「我還在想她能繼續閉氣堅持多久,比我想的還能撐。」

  他倆早發現潭水裡藏了個人。

  臉色蒼白的女人如同女鬼,冷冰冰盯著他二人:「你們戲弄我?」

  「戲弄算不上,只是好奇為何這種天氣會有人藏在這麼冷的潭水裡埋伏。」

  九郡主蹲在岸邊捯飭著少年的冰燈,她能發現潭水裡藏了人還得歸功於少年的燈,光線雖暗,卻也足夠讓她隱約瞥見潭底的一團黑影。

  九郡主說:「你是何人?為何要藏在這裡?」

  大約是月色不足以照亮眼前的一切,再加上潭水著實幽冷,女人的睫毛上還沾著碎玉似的水珠,眼前的視線略顯朦朧,便沒能第一時間瞧清九郡主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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