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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璃已是說不出話來,她的喉間被鮮血堵著,稍稍一動便是灼傷般的疼痛。

  你怎會在此?

  初璃費力地想要抬眼看他,可雷光實是太甚了,刺得她眼眸生疼,竟連眼前人也看不清。

  閬逸張了張口,似是想說些什麼,但下一道天雷已至,他終是什麼也沒說,低著身子將初璃徹底圈了起來,死死地將她護在懷中。

  妖靈之力支撐起一道密不透風的結界,可在天雷的攻勢下,不過瞬息那結界便出現了裂縫。

  如此下去,只怕閬逸也會被天雷劈成重傷。

  走……

  初璃費力地搖了搖頭。

  但閬逸沒有動,反而是一句話不說,執著地要將初璃護得更緊。

  昔年上古時期曾有血祭之術,可祭出一半心頭血,短暫地得到撕裂時空之力。

  旁人若是用血祭之術,興許是為了實現什麼驚天地的願望,而閬逸使用此術破開虛空,卻只是為了能換得替初璃抗下天雷的機會。

  真是個傻子……

  初璃額間滴下了鮮血,卻不是她自己的,她不由得眼泛淚光,努力了很久,終是能看清閬逸的面容。

  她在意識朦朧之際,將那人的面容刻入心頭,那面容愈發清晰,穿越破碎時空而來,此後經年……

  便再不能忘。

  *

  仙界,宵玉閣。

  都說蒼穹之上的仙界宮殿巍峨,層層雲障乃是三界美景之一,不過這宵玉閣卻是不同,因了宵玉閣連接人界命線,此處無論是內閣還是外閣皆與人界無異,稱不上是什麼美景。

  尤其是,如今宵玉閣內閣頂上還懸著一把崆峒銀扇,子樞瞧著那銀扇,只覺它拉低了宵玉閣的整體美觀性,他不可抑制地嘆了口氣,道:「陛下,崆峒銀扇懸在宵玉閣這般久了,您為何還不收回去?」

  元昱聞言,神色有些淡,瞧不出情緒,但片刻後卻彎了桃花眼,道:「人間帝王之氣不平,本帝是好心,怕子樞你受不住帝王之氣導致的宵玉閣動盪。」

  「是嗎?」子樞挑了挑眉,又道:「雖說上古妖靈恢復本身,人間帝王之氣無人可繼,但陛下不是已經讓秋朔仙君臨危受命,繼任了帝王之氣?秋朔仙君可堪大任,這區區帝王之氣他還守不住嗎?」

  子樞瞧著元昱面上顯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蒼白之色,他搖了搖頭,「既如此,那陛下還擔憂宵玉閣動盪作甚?怕不是……陛下近日修為消耗過甚,拿不得這崆峒銀扇了吧?」

  元昱輕輕咳了聲,但沒否認,語氣帶有幾分柔和,淡淡地道:「子樞,放肆。」

  便猜到是這樣,子樞略有氣性地轉過了頭,不欲再看元昱一眼。

  聽聞初璃神君在下界受了天雷劫,受傷頗重,以至於法力潰散大半,且傷了神君根本,加之初璃神君前塵並不如她飛升時那般清澈,本是配不得神君之位,當從神君名簿剔除的。

  但仙帝也不知為何,為了保住初璃的神君之名,竟肯耗費大半法力維持了神君名簿,使得初璃虛掛神君之位。

  有了神君之名,初璃重傷後便能自人界入仙界洞府,這才得了休養生息的機會。

  他人問起時仙帝只道惜才,不過這真正的原因,誰知道呢……

  子樞側了側眼,餘光越過帝袍一角,遙遙望向天際,而那處盡頭,恰好便是神君洞府。

  要說這神君洞府,本該是法力充盈,仙氣繚繞才是,但初璃神君的洞府卻不同,仙界中人都知曉,初璃神君閉門謝客已有三百年之久了。

  如今連這神君洞府的法力都褪了大半,瞧著很是荒涼。

  「三百年,若換作人間,也稱得上是滄海桑田……只不過,連秋朔都回歸仙位了,你如何還不醒過來呢?」洞府之中,閬逸握著初璃的手喃喃道。

  初璃的指尖三百年來熱度依舊,只是她在天雷劫中傷得太重,初初回到仙界時連神智皆聚不起來,還是仙帝出手,用法力溫養了初璃一段時間,又設了陣法,使得初璃吸取了神君洞府的法力。

  養在洞府之內三百年,初璃的神君本相才堪堪恢復。

  而閬逸自那天雷劫過後也是不好受,他替初璃承了一半的天雷,哪怕他那時已恢復妖靈之身,但那數道天雷劈下……他亦是散去了大半的法力。

  見初璃無甚回應,閬逸長出了一口氣,又道:「阿璃不是最關心秋朔嗎?現如今他人雖在仙界,但阿璃要是再不醒過來,只怕他便要跟人跑了……」

  那話語說得輕聲,落在初璃耳中卻是朦朧。

  她並非聽不見閬逸說的話,只是如今她神智受損,意識處在一片混沌之中,儘管是費力地聽,卻也只聽得簡短的幾個字。

  跟人跑了……

  誰跟人跑了?是閬逸嗎?

  他竟敢跟人跑了?

  這樣的念頭使得初璃意識清醒了片刻,而這意識一旦有所清醒,回憶便涌了上來,那回憶彎彎繞繞,又回到了昔年幻境之中。

  那時的她親眼得見閬逸的消散。

  血色入目,吼聲震天……

  不可以!

  初璃猛然睜開雙眼,慌亂地直起了上半身。

  「阿璃!」閬逸神色湧上狂喜,不可抑制地將初璃摟進懷中,「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但許是那擁抱太過急切,初璃只覺氣悶,狠狠地咳了幾聲。閬逸這才放手,有些歉意地瞧著初璃,「阿璃,是我不好,你如何了?覺著很難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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