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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璃原本覺著,哪怕她不能施展法力,可這具身軀並非沒有絲毫法力,若是用這身軀的血餵養上官逸,到底也能護住他的心脈。
事實卻並非如此,飲了初璃的血,上官逸心脈的傷卻仍是不見起色,初璃甚至能瞧見上官逸的帝王之氣在流失。
這便意味著,上官逸命不久矣……
「為何……」初璃很是焦急,她看著自己的指尖,指尖的傷口已然在快速癒合,可她體內的法力卻依舊不能調動。
不行,這樣下去根本救不了他!
除了這身軀的血,若是要渡法力……
最直接渡入法力的方式便是……
初璃皺了皺眉,可看著上官逸的面容,她做不到無動於衷。
於是初璃緩緩低下了頭,闔上雙眸的那一瞬,初璃將唇覆上了上官逸的唇。
雙唇相觸,初璃的法力有那麼極其微弱的一絲,自二人貼合的唇角,渡入了上官逸體內。
上官逸,你不能死……
那一吻不知持續了多久,初璃法力耗盡,徹底昏迷了過去,堪堪倒在上官逸身上。
這一夜,兩個陷入昏迷的人,毫無知覺地,下意識地相擁入眠。
夜色撩人,無比漫長。
上官逸醒來時已是清晨,他似是聽見有人夢囈,半睡半醒間強行睜開了眼。
睜眼的那一瞬卻瞧見了令他難以忘懷的一幕。
初璃正靠在他身上,緊緊地摟著他的手,張了張口竟是在呢喃。
「……別死……」初璃睡夢中皺著眉道。
心愛之人便躺在身旁,還是這般依賴的姿勢……上官逸只覺氣血上涌,強行壓下心間的念頭,這才湊了過去聽初璃說話。
適才他的心思不在此處,那夢囈便也不曾聽清。
待湊近了,才聽清初璃是在喚他。
「你不能死,閬逸,你不能死……」
初璃竟喚的是……閬逸?
這名字那日在千菱湖上,上官逸本是隨口取了個字,只告知了初璃一人,還想著初璃日後能用這名字喚他,也算是親昵。
可初璃對上官逸始終不冷不熱,這名字便也從未喚過。
現下睡夢之中,她便下意識地喚了這名。
上官逸眼底瞬時漫上喜色,這還是初璃第一次這般喚他。但愉悅之餘,上官逸卻發現了初璃與平素不同。
初璃雙眼闔著,那眼角處還殘留著明顯的淚痕,分明是在夢中抑或是上官逸昏迷的期間哭過一場。
他快死了,初璃便這般難過嗎?
「初璃……」上官逸念著她的名字,她卻好似被夢魘纏住了,淚水再一次從眼角滑落。
像是某種無聲的暗示。
上官逸抬手想拭去那人眼角的淚水,初璃卻猛然睜開眼,抓住了上官逸的手。
初璃那眼神里有驚慌,有迷茫,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卻在瞧清上官逸面容的那一瞬,消散得一乾二淨。
「你……」初璃直直盯著上官逸,又顰起了眉,似是不能置信。
上官逸心緒甚佳,反握住初璃的手,柔聲哄道:「別哭了,我不會死的,別怕。」
那聲音有些熟悉,初璃卻始終想不起來熟悉之感從何而來,反倒是上官逸那話她聽著不入耳。
「哭?休要胡說,我沒有!」初璃根本記不清夢境為何,也不記清自己睡夢中說了什麼話。
她怎會哭呢?她身為神君,連秋朔她都不曾為他哭過,又怎會為上官逸哭?簡直是天大的玩……
笑……初璃抬手觸及到了眼角的淚,她的神情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呆愣。
她還……當真哭了!
初璃仍處在不可置信之中,與此同時,山洞外似是窸窸窣窣地傳來些聲響。
下一刻二人都噤了聲,凝神聽著山洞外的動靜。
此時天已大亮,匪徒借著日光,便瞧清了山坡荊棘之上明顯的血跡。
那血跡沿著山坡,一直持續到山坡底下的小道,小道只走了一半,那血跡便再不可尋。
此處隱蔽,那些匪徒先前從未來過,但正是這種隱蔽之處,藏人的可能性便更大。
為首的匪徒當機立斷,壓著聲音道:「走!」他身後的匪徒依言,緩緩沿著那條小道往裡,愈發靠近上官逸和初璃藏身的山洞。
眼看著便要找到那山洞的入口,那些匪徒身後忽然湧上來一群蒙面人。
那些蒙面人動作迅速,飛快地擰斷了匪徒的脖子,山洞外的匪徒很快便沒了生息。
屍體被人扔進山崖縫隙之中。
局勢在一瞬間轉變,施陵帶著暗衛在最後一刻找到了上官逸。
山洞內的上官逸與初璃正屏氣凝神,二人誰也不曾改變過姿勢,卻不防洞口處施陵幾乎是躥了進來,喜道:「主……子?」
最後那詞在看清山洞內二人的境況後徹底變了調,幾乎是震驚了。
這是什麼情況?合煙郡主怎會在此?況且二人的姿勢……自家主子與郡主的感情竟已是進展到了這種地步?
要不然郡主怎會半靠在自家主子身上,那眼神欲說還休,郡主還怔愣著半晌不起身?
主子這不過被山匪綁了一夜,竟是……抱得美人歸了?
施陵的眼神逐漸從震驚轉為難以置信,與此同時暗衛蒙著面,本是隨著施陵進了山洞,此刻看清了山洞內的場景,齊刷刷地轉過了身,佯裝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