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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施陵試探地喚了一聲,貼著那殿門,裡頭不曾聽到一絲動靜,施陵臉都快被那殿門擠得變形了,只能作罷。
殿門外的動靜不算小,上官逸自然是聽到了,可他此刻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別的。
他適才看到了白璃的面容。
那面容他分明不該見過的,可初見那一眼,他竟覺著有些熟悉。那一瞬頭痛欲裂,他恍惚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時有人一襲碧衣,眉目清冷猶如謫仙,那人纖指一抬,說的是……
「是什麼……」上官逸狠狠按著額角,那人的話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就好似一把鈍刀在腦海中來回攪動,上官逸緊皺著眉,額間冷汗浮現。
如果,白璃便是那個人……
上官逸眉間仍舊皺著,緩了緩,站起身走進了裡間。
裡間被層層屏風掩蓋著,上官逸打開裡間的暗格,從暗格中取出了一幅畫來。
那畫上是一名碧衣女子,可惜未有正面,畫的是那女子的背影。
十年間上官逸將這畫重新畫了無數遍,千挑萬選才選出這麼一幅藏在寢殿中,原本以為這畫中人他再也尋不見,卻是沒想到,竟能在宮中遇見她。
「白璃……」上官逸念著那名字,和著畫中那一襲碧色,在這屏風之後,平添了一抹柔和。
可若是白璃的話……
合煙郡主不過及笄,上官逸幼時所見那人雖說與白璃極為相似,但十年前那人的模樣便是如此,十年後的模樣竟也能不作改變嗎?何況白璃更顯稚嫩,除非……
上官逸猛然合上那畫,收進了暗格。
殿門外,施陵正候著,上官逸推開了殿門,道:「替我送一封信去白府。」
「啊?」施陵張了張口,難得怔愣。
信是入夜送去白府的,九皇子身份顯著,白家又從不參與皇權內鬥,為免爭端,上官逸那信隱去了他的身份。
皇子身份不能暴露,那施陵身為九皇子的貼身護衛,其身份自然也不能為白府中人所知,因而施陵送信的時候,只道自己是商戶家的隨從。
施陵隨口捏造,商戶的身份說得亦真亦假。原本陪著九皇子這麼久,這種隱藏身份之事施陵信手拈來,卻不料白府中,連個守門的護衛皆是人精,任憑施陵說得口乾舌燥,也不肯將他的信遞進去。
「這位大哥,您要不便通融通融?我家公子與郡主當真是舊識,若是不信,您大可去向郡主求證,又何必在這與我言說?」施陵陪著笑,那模樣狗腿,倒學了商戶隨從脾性的七八分像。
「我家郡主怎會與商戶有所往來?不行,你這信我不能收,請回吧。」護衛連多看一眼都不肯,直接拒絕了施陵。
「您這……」施陵正思考著要不翻牆將信遞進去,也不知白府的守衛有多森嚴之類的,白府的門卻被人從里推開了。
「我路過時聽聞門外嘈雜,習生,可是有何事?」推門的是玲秋,她向門口的護衛習生投去一眼,問得溫和。
「回玲秋姑娘的話……」習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
玲秋先是狐疑地看了施陵一眼,那眼神摻著幾分探尋,而後她微微笑著,朝習生點了點頭,道:「此事我已知曉,既是郡主的故人,那信理應收的。」
「這位……」玲秋頓了頓,她識得施陵,依稀記得是九皇子身邊的護衛。玲秋的視線恰到好處地抬了抬,未曾戳穿,道:「公子,請將信給我吧,我定會交予郡主的。」
施陵幾乎便要感激涕零,喜道:「那便多謝姑娘了。」
檐下一襲楓色轉身離去,發尾流蘇輕晃,施陵在抬眼的間隙斂了神色,入眼只一抹秋色,平白地揮之不去。
「這信是何人……」初璃側臉映上搖曳燭火,她看著那信問道。
信上的字寫得三分鋒芒,收筆處卻委婉,直將這字透骨而來的強悍減了大半,信上的內容是邀約,初璃看了片刻便止了聲,凝著眉未再開口。
有沒有所謂的故人初璃再清楚不過,可這信上的故人又是從何而來?況且那信言之鑿鑿,竟真像是與初璃相識之人。
如此篤定,換作他人,不管這故人與自己是否有關係,那也該起疑,該想著去赴約瞧一瞧,上官逸寫這信時便是這般想的。
可初璃是何人?若非必要,她對人間之事還真提不起興致。
「郡主,送信之人是九……」玲秋正想著告知初璃那送信之人的身份,卻不料初璃隨手一搭,那信便在燭火上,被吞成了灰燼。
「無妨,隨他。」初璃無甚表情道。
第11章 白少將軍 這兄長看起來有些面熟啊……
今日是白少將軍的凱旋之日。
白家為天子效力,白府現如今一少將軍,一郡主,一位隨父征戰沙場,一位則留至皇城,居於天子腳下。
據說這白少將軍不過弱冠之年,卻從無敗績,雖未有皇帝親封,但為皇朝守疆土,稱一聲「少將軍」倒也應得。
何況,白少將軍此次入皇城,便是凱旋受封而來,日後這少將軍之名便是實打實的。
大軍凱旋,街道兩側早已圍滿了人群,初璃便在那人群起點,城門之下,坐著馬車相迎。
約莫是對大軍的敬畏,人群議論之聲壓得很低,被車簾隔著,初璃聽不太真切。
大軍凱旋的消息一早便傳入了皇城之中,初璃接到那消息時,言之大軍將在半月後抵達延枳,她委實沒想到,原定的半月,竟硬生生被提前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