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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璃,不過……」初璃的法力湧入上官逸額間,「今日你見過我一事,此後便忘了吧。」

  「你……」上官逸還想說些什麼,眼前的景象卻愈發朦朧,他軟軟倒了下去,半闔半睜間,恍惚得見一抹倩影,碧衣婀娜,娉婷遠去,那是……謫仙嗎?

  在閉上雙眼之前,彼時年僅六歲的他只餘下一個念頭,只有如那碧衣的女子一般,才配做他的妻。

  兜兜轉轉,初璃卻是不知,她想讓上官逸忘卻的事,最終竟是成了那孩子的執念,此後經年,再消停不得。

  *

  延枳,白府。

  臨近傍晚,日暮西斜,白府小姐卻發起了高燒。才四歲的幼兒,又是千金之軀,大夫們自是不敢下猛藥,便一味開了些溫和的藥拖著,前來看診的大夫換了一個又一個,方子開了一張又一張,燒竟遲遲不退。

  可嘆延枳身為皇城,這城中大夫醫術精湛,卻也治不了白府小姐。

  鎮安侯如今帶著幼兒征戰沙場,府中只留下一干奴僕守衛,還有個老夫人坐鎮。老夫人心疼自家孫女,已哭得眼眶通紅髮不出聲,被管家好不容易才勸下去休憩。

  初璃隱身而來,看見的便是這番情景。

  子樞曾言,給初璃在人間安排個郡主的身份,只是這郡主自然不能是憑空而來,是以初璃未到人間的這些日子,便得有個軀殼來代替她。

  待初璃這位正主來了,這幅軀殼的任務才算完成。不過軀殼終究只是軀殼,體質要比尋常人弱得多,小病小災也是常事。

  似今日這般的高燒,若不是初璃來得及時,只怕她燒上個幾天也退不下去。

  給屋內的人施了定身的術法,初璃這才伸手輕輕覆上床榻上的那張小臉,將法力緩緩注入。

  不消片刻,床榻上的人因高燒而泛紅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眼眸一動便醒轉了過來。

  那「白璃」雖仍是虛弱,但神色恭敬道:「初璃神君。」

  「嗯。」初璃淡淡地應了一聲,「你的任務已完成,今後的事,便交予我吧。」

  「白璃」依舊恭敬道:「是。」

  床榻上的人閉上眼復又睜開,睜開眼時一片清明,她撐起身子,搖搖晃晃下了床,白皙的小腳甫一接觸地面,便被地面的冰涼刺得面色泛白。

  不過四歲的身體,初璃眉頭微皺,認命般,又縮回了床榻之上。

  與此同時,屋內的定身術霎時解開,屋內眾人又開始了動作。管家是最先發現初璃醒過來的,一張滄桑的臉哭得老淚縱橫,「郡主啊!您總算醒過來了,老夫人可甚是擔心啊!」說著便要去請老夫人。

  初璃身前一眾奴僕忙活不停,請大夫再診的,請老夫人來瞧瞧的,收拾屋內的,各類聲音在初璃耳中紛揚雜亂。

  初璃望著那陣仗,神色無比冷靜,在一眾喧鬧中格格不入,她抬手習慣性地撐著額角,看這架勢,估摸著等她適應這具身體,等白府平靜下來,那也需得明日了。

  看來,便是要等到明日,她才能見到秋朔了。

  而身處皇宮之中的秋朔,恰好下了晚課,坐在殿內發呆。

  誠然,秋朔被貶下界一事,無論是對初璃,還是對秋朔本人,那都是始料未及的。秋朔身為仙君,在仙界待了數萬年,真論年歲來說,比初璃待在仙界的時間還要更長。

  不說功勞,但苦勞總是有的,何至於因紫乾被盜便被貶入了人界?

  秋朔撐著下巴,雙眼無神,內心卻將仙帝嗤了數遍。

  少年人的面龐在月光之下映得白玉渾成,那容貌許是承於母親,生得好看,可一雙眸子卻滲不進亮度,倒有些不符合年齡的老成。

  那老成放在仙界的秋朔身上,是一種滄桑歷盡的溫和,但放在如今的上官朔身上,那便實在……滑稽。

  初璃很給面子,解了隱身術法後仍保持著平靜的面容,未曾笑出聲。

  「初璃?」見到初璃現身於此,秋朔顯然很是驚訝。他在人間待得久了,左右是個凡人,與仙界未有聯繫,因而神君下界一事,無人告知他。

  「嗯,是我。」初璃不太適應以四歲的身體與秋朔相見,因而在入皇宮之前便隱去了軀殼,才得以用本相面對秋朔,而為了防止白府中人起疑,她在離開之時還捏了個泥人代替自己。

  初璃簡明扼要地將來龍去脈同秋朔說了一遍,後者難得收了溫和淡然的姿態,眉頭一皺便問道:「你為了我下界,那你的法力在人界會大受限制,如今看來,是僅剩一成法力了?」

  「是。不說這個。」初璃為著秋朔,事情向來做得淋漓盡致,但她卻不想秋朔總記著這些恩情,便換了個話題,道:「我來見你之前,曾施法探查過整個人間,未曾發現紫乾的蹤跡,你在人間多年,可有收穫?」

  秋朔搖了搖頭,道:「未曾。」他那所謂的人間多年,也不過是個孩子,不參與皇權爭鬥的皇子,哪有什麼勢力所在,更別提找尋紫乾了。

  「既如此,便只能求助仙界了。」初璃一心想著讓秋朔尋到紫乾後儘快回歸仙位,因而無所不用其極,損耗法力探查人界也罷,聯繫仙界也罷,到底都是為了加快尋找紫乾的進度。

  但秋朔卻不那麼想,仙帝貶他是真,任初璃下凡也是真,一連耗著仙君和神君,如果這紫乾當真這麼容易尋得,仙帝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初璃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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