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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牽住她涼得刺骨的手, 「怎麼這樣涼?」
原來只是問這句話,櫻桃僵硬的身體逐漸放鬆。
「天這麼冷, 當然涼啊。」
「進屋暖暖。」他沒放開手, 牽著她一起進去。
程桀沒表現出任何異樣, 整場生日宴和喻天明等人喝酒聊天, 看起來極為放鬆。
但只有櫻桃知道他的目光時不時就放在自己身上, 充滿打量和審視。
她剛才那個行為終究還是引起了他的懷疑。
正常情況下,程桀應該會調侃她為什麼那樣緊張,可今天卻沒有。
所以他到底有沒有看到?還是在懷疑?
櫻桃心不在焉地吃完飯,秦敘遞給她生日蛋糕, 櫻桃搖搖頭:「我不吃甜食。」
「是嗎?程桀就愛吃的。」
櫻桃下意識看向程桀, 他坐在沙發一角, 修長手指搖晃著半杯香檳, 直直盯著她, 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他的眼神沒有往常的挑逗和玩味, 只有深不見底的幽暗, 以及少見的嚴肅和沉著。
櫻桃知道這時候不能躲開目光, 故意裝出從容不迫的樣子, 硬著頭皮和他對視。
程桀把香檳喝掉朝她走來,俯下身親她唇角,「這麼看著我, 想我過來親你?」
秦敘已經呆掉,竟然近距離看到正主親嫂子!
她嘴裡的蛋糕忽然有點發苦,總覺得自己端著一盆狗糧在吃。
櫻桃輕聲嗔怪:「這裡很多人呢,別鬧。」
程桀到她身邊坐下,鬆弛地攬住她腰,「怎麼不吃蛋糕?」
「我不是說過不吃甜食了嗎?」
程桀其實記得,但很多次見面總是下意識的給她買,因為八年前的櫻桃喜歡吃。
但是現在認真想想,她那時候雖然喜歡吃甜的,但吃的不多,很多時候只是眼饞的看著,喻天明不會准她多碰一點甜食。
當年程桀沒多想,現在卻開始覺得不對勁,她明明想吃甜食,為什麼不能吃?是否有什麼必須戒掉的理由?
八年前在故水鎮她為什麼總是被關在家裡?颳風下雨不能出來,只有天氣好的時候才能見到人。
為什麼她身體總是這麼柔弱?哪怕是胎裡帶的毛病,也不可能這麼誇張。
更重要的是,她八年前到底為什麼離開?前段時間又為什麼再次不告而別?她為什麼不告訴家裡人在倫敦的住址?
程桀剛才從喻天明嘴裡套出話,櫻桃這幾年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回家,平時幾乎見不到人。
她為什麼不回來?為什麼要一個人孤身在外?
剛剛那張被她搶過去燒掉的檢查單上,他沒來得及看完整,但卻看到了兩個字——「心臟」
程桀直覺櫻桃瞞著他一個天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是可以解開他所有疑惑的鑰匙。
那種抓不住摸不著的恐慌再次在心內蔓延。
程桀沉默地看著櫻桃和秦敘相談甚歡,目光焦灼在她泛白的唇色上。
他一定忽略了什麼,一定是……
但他不能逼問櫻桃,她既然想瞞,又怎麼會說?這樣做只會適得其反,讓她更想把自己藏起來。
程桀又望向眼眶紅紅的張哲安,這個和她共事多年的師姐一定知道什麼。
生日宴結束,櫻桃陪母親送走客人。
客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時候,程桀轉著車鑰匙出來,盯了眼櫻桃身邊的張哲安:「師姐,要不我送你?」
張哲安被他這聲吊兒郎當的師姐驚到,連忙搖頭:「不用不用。」
櫻桃不動聲色地將張哲安往身後拉:「她今天住這裡,你喝酒不能開車,叫代駕了嗎?」
程桀意味深長的笑,別這樣他看不出,她明顯不想讓他在張哲安那裡打聽事,今晚過後應該也問不出什麼了。
他笑意調侃:「阿姨,你看看你女兒,還沒嫁給我呢就知道管著我了。」
喻麗安擺擺手:「我可不管的。」她並不知道櫻桃的檢查結果怎麼樣,最近都沉浸在結婚的幸福生活中,臉上笑容洋溢的進屋陪紀良收拾殘局。
張哲安上次差點被程桀打了一頓,有點心理陰影,連忙跟在喻麗安後面,屋外就只有他們倆。
房梁掛著幾盞櫻桃花的燈籠,冬寒料峭,細緻的溫暖。
櫻桃披著杏色的斗篷,忽略過於蒼白的臉色,容貌實在精緻美麗。
程桀替她緊了緊斗篷,像喝醉酒般用臉貼了貼她的臉,櫻桃扶住他緊實的腰腹。
程桀聞到她髮絲里的馨香,閉上眼,嗓音沉溺沙啞:「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回去玩小心點。」聲音雖溫柔多情,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程桀的心一點點往下沉,他害怕是他猜想的那樣,卻又不敢泄露慌張。
「喻櫻桃。」
「嗯?」
「我好喜歡你管著我。」
櫻桃彎起唇:「那你剛才還跟我媽告狀?」
程桀輕笑,親她耳垂:「那叫口是心非,其實我最想說的是,我愛你。」
櫻桃笑容有點僵。
「……回去吧。」
程桀並沒指望她能給予一點回應。
他偽裝出酒醉模樣,捧著她的臉,在她耳邊落下一個接一個的吻。
「我愛你。」
「這八年來的每分每秒,每時每刻,我都在愛你。」
櫻桃慌亂推開他,別過臉去沒敢看他眼睛:「我有些冷,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