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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實在不想趙家的前程毀於一旦。

  付大夫沉吟片刻,慢慢道:「有倒是有,只是不見得用得上。」

  老夫人咬牙:「但願一試。」

  付大夫道:「陛下身邊養了一批能人異士,其中就有一人以醫術著稱,不過這人性子古怪,只給陛下一人看病,旁人的面子怕是不會給。」

  老夫人目光閃了閃,落在趙歸雁臉上,心裡爬上失望。

  看來趙家終究還是只能老老實實地走仕途來恢復往日的榮光了。

  *

  趙歸雁昏昏沉沉地,朦朧睜開眼,就看到采月默默地在流淚。

  她艱難地睜開眼,「哭什麼?」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的厲害。

  采月聽到她的聲音,喜出望外地抬起頭,「小姐,您醒了?」

  趙歸雁想要開口說話,卻突然捂著胸口,咳起來。

  這咳嗽來得迅疾,止都止不住。

  趙歸雁咳得眼睛泛起水意,嗓子也疼得很。

  「我這是怎麼了?」

  采月遲疑了一下,說:「您病了。」

  趙歸雁見采月吞吞吐吐,有些懷疑:「那你剛剛哭什麼?」

  采月目光閃躲,一時找不到藉口。

  趙歸雁平日裡看著好說話,對一件事情認了真,那就是非得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肯罷休。

  采月磨不過她,老實交代了。

  趙歸雁愣愣地,本想像以前一樣,扯出溫柔的笑容來安慰采月,可唇角動了動,很是僵硬。

  她頹然地低下頭。

  到底還是小姑娘,第一次直面死亡,說不恐慌是假的。

  采月見狀,心疼不已,小聲說:「付大夫不是說了有人能治您的病嗎?」

  趙歸雁啞聲道:「可他不認識我,不會為我醫治。」

  付大夫都說了對方行事古怪,恣意隨心,她如何能央得動人家救她?

  采月也煩躁地撓了撓頭,她突然驚聲叫道:「求陛下!」

  趙歸雁懵懵地抬眼。

  采月一握拳頭,語氣堅定:「我們去求陛下!」

  第18章 花箋

  趙歸雁慌張地擺手:「不行的。」

  采月道:「為何?陛下是您的未來夫君,有什麼不行的?」

  瞧著采月的神情,趙歸雁忽然就明白了。拉赫

  在采月心裡,程景頤是她的夫君,她尋他幫忙是理所當然的。

  趙歸雁突然捂著臉,氣餒道:「采月,你不明白。」

  她根本沒將程景頤當成她的夫君,如何能厚著臉皮求他幫忙?

  或者說,她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即將要冠上另一個男子的姓,成為另一個人的妻。自此榮辱與共,福禍相依。

  采月見她忸怩不安,板著臉說道:「難道您因為心裡的彆扭就要這樣放棄您的性命嗎?小姐,您忘了您是如何活下來的?您這樣輕賤自己的性命,大小姐怕是要失望透頂了。」

  趙歸雁僵住,低著頭,手指繞了繞裙帶,喃喃道:「容我想想,該如何開口……」

  趙歸雁有些忐忑,她心中還有顧慮的便是,也許她開口,程景頤也不一定會同意。

  采月立刻將她扶坐起來,用錦被將她層層裹住,又細心地將被角仔細塞好,直起身,道:「寫信!」

  她折身去外間的桌子上取筆墨。

  「既然您當面張不開口,那就寫在紙上,左右看不見陛下的臉,您的膽子自然能大一些。」

  采月以為趙歸雁不願意去求程景頤,是因為敬畏程景頤。

  由於采月每次見了程景頤,都忍不住兩股戰戰,想要跪地臣服,所以她天真地認為自己想了個絕佳的妙計。

  采月的聲音隔著床幔傳過來,趙歸雁雙手無意識抓住錦被。

  是……是嗎?

  好在趙歸雁跟著趙青鸞識過字,不算目不識丁,寫一封信倒也難不住她。

  采月搬了個小桌子搭在架子床內,又研了一方濃稠清香的墨捧至趙歸雁眼前。

  為表鄭重,她還特意尋了一張精緻華美的花箋。

  趙歸雁提筆,沾了墨,卻遲遲下不去筆。

  采月朝她鼓勵地笑了笑,趙歸雁咬牙,一臉的視死如歸。

  總不可能就這樣認命了。

  阿姐護著長大的性命,由不得她隨便就放棄了。

  采月不識字,但看著箋上的字,滿意的笑了下。她見趙歸雁擱下筆,笑著去拿信箋。

  趙歸雁急忙摁住信紙,糯聲道:「你先去尋個信封過來。」

  她可不能讓這封信就這樣大咧咧地送進宮去,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瞧去呢!

  趙歸雁想到自己寫的那些話,臉上微微發熱。

  采月依言,很快找了個白色信封過來,趙歸雁壓著信的手緩緩鬆開,隨即動作極輕地將信箋塞進去,滴了蠟,仔細封好。

  采月接過信,左看看右看看,翻來覆去。

  趙歸雁提著一顆心,見采月沒有多餘的想法,只是小心翼翼地將信收入懷中,這才鬆了口氣。

  她從枕下摸出一塊玉佩,遞給她:「這是信物,你去宮裡送信,拿著這玉佩,他們就不會攔你了。」

  玉佩是程景頤所贈,他曾告訴她,持著這玉佩,能自由出入皇宮。

  采月鄭重地接過。

  ……

  剛下了早朝,兩儀殿內還有重臣在內議事,內侍屏息,盡數侯在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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