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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過不了多久,宮裡就有小主子咯!
天色昏暗,車隊終於抵達的長安城,宮裡頭有人傳了話,說是宮裡有急事,於是程景頤便匆匆回了皇宮,派了曹善來將趙歸雁送回榮國公府。
已過亥時,萬籟俱靜,趙歸雁本想著不驚動大家,便和采月悄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沒想到她剛踏進院子,就看到有個人鬼鬼祟祟地從她的屋子裡出來。
那人似是沒料到趙歸雁此時回來了,嚇得兩股戰戰,跌坐在地,口中還嚷嚷著:「鬼啊!鬼!」
趙歸雁認出來這是前些日子楊氏撥給她的丫鬟,秋菊。
趙歸雁不願太多人伺候,且她心裡明白,楊氏送人來,無非是監視她。
可長者賜不可辭,她也只好收下,不過她從不敢讓那些人貼身伺候,只讓他們在屋外做些活。
趙歸雁登時湧上幾分惱意,輕叱道:「你在胡說什麼?」
秋菊臉色慘白,抖著嗓子說:「你不是五小姐的鬼魂嗎?」
采月氣得罵道:「在這咒誰呢?我家小姐活得好好的,你這胡咧咧什麼?仔細老爺割了你的舌頭!」
許是被采月這氣勢洶洶的一頓罵罵清醒了,秋菊咽了一下口水,睜大眼睛看了幾眼趙歸雁。
在瞧見她月光下瑩潤如玉的肌膚時,眼裡的驚恐褪去大半,說:「您真是五小姐?」
趙歸雁:「難不成還有人冒名頂替我不成?」
秋菊見她眉眼生動,明艷不可方物,這才信了。
「可陳二說您……說您被山匪玷污了身子,不堪受辱,尋了短見了啊……」
聞言,趙歸雁臉上泛著冷意,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陳二。
這不就是那個賣主的車夫嗎?
秋菊見趙歸雁周身泛著寒意,打了個寒顫,沒想到看著軟弱可欺的五小姐,還有這等氣勢。
她生出幾分後悔,眼珠子轉了轉,想要偷偷溜走,卻不料趙歸雁揮了揮手:「采月,你去將陳管家請過來,我倒要問問他,這府里私自盜取主子財物的人該如何處置。」
秋菊沒料到趙歸雁直接去請陳管家,頓時慌了神,把自己懷裡的東西掏出來,「五小姐,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只是想要拿幾件小物件,府里都在傳您自殺的流言,夫人也說要將您院子裡的東西搬回庫房。奴才想著五小姐這麼多的東西,奴才拿一兩件也沒什麼大不了,您行行好,千萬別去尋陳管家啊,就當施捨給奴才了!」
趙歸雁都要被氣笑了。
她的東西再多,也不是她偷盜的理由啊!
她「自殺」的消息才不到兩日,所有人就惦記著她的東西。
采月也氣壞了,小跑著去叫陳管家。
這裡的動靜有些大,很快就驚動了府里的人。
陳管家也來了。
這次他又換了一副面孔,一改前幾日的卑躬屈膝,反而更加趾高氣揚了。
「五小姐,陪奴才走一趟吧!」楊管家手往身後一搭,鼻孔朝天。
「夫人有請!」
第15章 對質
夜已經深了,府里的院落都熄了燈,一路走來,趙歸雁留心了一下,發現並不是去福正院的方向。
倒像是去福壽堂。
福壽堂是府里老太太的住處,因為老夫人常年在外禮佛,這條路鮮有人跡。
路上還有積雪,趙歸雁踩在上面,咯吱作響。
趙歸雁步伐輕緩,心中已有了猜測。
老夫人在香積寺禮佛,如今她遭遇土匪,沒有去成香積寺,又加上還有車夫的「證詞」。
楊氏將老夫人請了回來。
鐵證如山,如今怕是要和她當面對質。
趙歸雁眉眼淡然,安靜地跟在陳管家身後。
陳管家走得飛快,似乎故意要讓她奮力追趕。
偏趙歸雁不緊不慢,一點也不願遂他的願。
倒是他走快了,還要停下來等她。
站著不動時,寒意更甚,沒一會兒,陳管家就被弄得沒脾氣,咬著牙慢下來。
趙歸雁當然知曉陳管家的意圖,她冷眼看著,卻沒有指責。
陳管家十足小人的嘴臉,踩低捧高,兩日前還覥著臉在她面前說著奉承的話,如今聽說她失了清白,恨不得使勁兒抖威風,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忘記當初討好他的卑微。
這種人,總有一日會因為趨炎附勢受到懲罰。
趙歸雁且看著。
福壽堂燈火通明,院門口的丫鬟看到陳管家領著趙歸雁往這頭來,動作輕巧地進了屋子,不多時,就看到丫鬟折身出來,請她入內。
藏藍色垂簾被掀開,撲面而來地便是濃重的脂粉氣。
屋內門窗緊閉,燃了炭,熏了香,再加上各個女眷身上各式各樣的脂粉氣,再好聞的香氣如今都變成了熏得人頭腦發昏的氣息。
趙歸雁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壓下胸中的窒悶,款款走進去。
屋內擠的滿滿當當的,全是不懷好意的目光。趙歸雁近些日子身體在府里很是風光,惹得許多人心裡生出嫉妒。
如今一下子跌落塵埃,不,沒了清白可是比死還要痛苦,那是深淵,他們就舒爽了,迫不及待地來看熱鬧。
人總是如此。
如果一直比不上自己的人變成了他們該仰望的存在,他們心裡就會失了平衡,可即便如此,他們仍能若無其事地阿諛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