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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歐羅轉身，走進了酒吧，被門檻絆了一跤，腦門狠狠磕在地上。
他沒感覺到疼，只是站起身，像只失去靈魂的提線木偶，一步步走回了桌子上，臉上的表情混雜著震驚、茫然與悲痛。
「發生什麼了？」胖子掀起眼皮問道。
西歐羅眼神空曠，愣愣地將剛才警察告訴他的話重複了一遍。
那兩人不癢不痛地表示了同情和遺憾，隨後寬宏大量地說道：「你一定想一個人靜靜吧，那我們明天早上再談。」
西歐羅：「可是，可是我不想幹了，我沒有理由再去這麼做了，她們都死了……」
胖子抬手摁住西歐羅的肩膀，死死纂著他單薄得硌人的肩胛骨，目露凶光：「不不不，你已經加入了遊戲，沒有人能夠全身而退。」
西歐羅：「但，但我……」
「聽好了，」胖子俯下身來，加重了語氣：「明天晚上你必須到場。相信我，你不會希望連個給你母親和妹妹收屍的人都沒有的。」
西歐羅看到那個瘦子撩起西裝外套，裡面別著一把槍。
而此時，他的手正放在槍身之上，西歐羅瞬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要麼加入，要麼去死。
他忍不住深深打了個寒顫。
他必須去。
第二天，西歐羅去了。
他沒敢去醫院看望凱薩琳與薇薇安的遺體，他承認自己是個懦夫，是個最可悲的膽小鬼，他根本不敢看到那兩具被燒焦的屍體，然後喊著她們的名字，哭得痛哭流涕。
他決定幹完這一把，買好漂亮的棺材和墓地，再去接自己的親人回家。
那天晚上，進入化工廠的時候很順利。
西歐羅帶著紅頭罩，不安地搓著手：「從裡面看，一切都是紅的……氣味也怪怪的。」
胖子小聲吼道：「閉嘴！開始工作！」
西歐羅曾經在這座化工廠工作過小半年，熟悉裡面的一切，只是後來因為這裡效益不好而被裁員。
他走在熟悉的小路上，悄悄避開了外圍的保鏢，將背著大大袋子的胖子和瘦子帶到了財務室的門口。但這種運氣並沒有持續很久，過了不到十分鐘，他們便被警衛發現了。
警衛掏出搶來，朝他們射擊。
連綿不斷的槍聲追著他們的腳步，讓人心跳加速，腎上腺素飆升。
胖子與瘦子一邊跑一邊持槍回擊，而西歐羅則奪路狂奔，過了不到幾分鐘，他們就徹底失散了。
在他看不見的身後，胖子和瘦子很快被警衛用槍擊中了，包里的現金灑落一地。
而西歐羅則恰巧跑進了化工廠的生產車間。
他剛剛聽到兩個保安報警了。
西歐羅的淚水涌了出來。
戴著紅頭罩的面具，那些警察見到他，一定會立即擊斃他的！
逃跑的過程中，他的視野受阻，又慌不擇路，很快就被兩名保安追了上來。
子彈敲打在面罩之上，裡面尖銳刺耳的回音快將他逼瘋了。
就在西歐羅悶著頭向前跑的時候，一道黑色的人影從屋頂降落在保安的身後。
「不要再開槍了，我去解決他。」接到消息後急速趕來的蝙蝠俠說道。
西歐羅沒發現現場已經多了一個人，只顧著向前跑去，可跑著跑著，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迷路了。
悄無聲息的，一條漆黑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西歐羅紅色的視野中，看起來格外駭人，他冷漠而低沉地說道，「我們又一次見面了。」
西歐羅崩潰地大喊：「我不是紅頭罩！我不是！你離我遠一點！」
天哪，有沒有人來救救他！他的人生怎麼會走到這種地步！
蝙蝠俠沉默著沒有說話，只是一步步向他走來，眼部泛著瑩瑩的白光，像個強壯又殘酷的怪物。
西歐羅嚇得一步步向後退去，而後面已經沒有路了，只有低矮的欄杆。
下方是一池一池的化學原料。
西歐羅失足掉了進去。
灼熱，痛癢，皮膚像是被火燒著，又像是被強力的黏膠粘住後，再活活撕開。
鼻腔里灌滿了不知名的液體，西歐羅掙扎著，漸漸向池子底部沉去。
他覺得自己馬上要死了。
或者瘋了。
一道飽含著誇張笑意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看到了嗎？只要經歷過足夠糟糕的一天，任何一個人都會發瘋。」
西歐羅順著水池底下的排水管，被沖了出來。
他趴在工廠外的草地上，動作笨拙又慌忙地摘下了頭罩，劇烈地咳嗽起來。
和他一起排出來的水順著草地，流入不遠處的護城河裡。
而就在草地上還沒來得及排走的積水中，順著月光，西歐羅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慘白的皮膚，綠色的頭髮，鮮紅的嘴唇。
這是小丑，他理所當然地想著。
下一刻，他又抱著頭尖叫起來。
小丑是誰？他怎麼可能是小丑？！
「西歐羅……」就在他停止尖叫的那一刻，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西歐羅似乎聽到了來自虛空中的竊竊私語。
「你不是這樣的，這不是你的本質，」那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暖，卻又很疲憊，沙啞得很有磁性，「你要相信自己的善良。」
我果然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