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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貼著他的身子颼颼地划過。
沈徽感覺到自己後方落下來一個重物,冷冰冰地貼在自己的背上,一雙同樣冰冷的手迅速地箍住了他的腰,而那個突然出現的,滿身風雪的人把下巴擱在自己的肩膀上,沈徽能清楚地感知到這人渾身都是冰冷的,唯有緊貼在自己側頰上的雙唇之中呼出來的熱氣在昭示著他勃然的生命力。
他一開始是慌了一陣子的,在覺察到身後那人熟悉的氣息後沈徽才安下心來:「殿下。」
「阿徽,你怎地尋過來了?」殷盛樂開心地用自己的臉頰去蹭沈徽。
「有人將消息故意送到我門前,引著我來尋你。」沈徽確定了殷盛樂的安好之後,心中壓抑許久的怒火終於是慢慢地燒了上來。
而殷盛樂對此一無所覺,還滿心沉浸在沈徽來尋找自己的喜悅中:「約莫是四哥的人,或者草原人罷。」
說完,他又想起那幕後黑手對付自己時的大手筆,道:「也不一定是他,搞不好是世家,或者到了如今還心向前朝之人。」
殷盛樂把懷裡的人摟得更緊:「還好我機智,不然......」
「不然什麼?」
殷盛樂一愣,終於察覺到沈徽的心情並不美妙。
沈徽回身看著他:「殿下知道自己的計劃是很危險的對嗎?」
「額......是啊。」殷盛樂的心吊起來,慌忙解釋,「發生的這些事情我早有預料的!你看,我做足了準備,絕對不會真的將命給豁出去......」
盯著沈徽責怪的目光,殷盛樂心虛得不行:「我不許合樂他們告訴你,也是怕你不贊成,怕你擔心。」
「還怕我阻止你是嗎?」沈徽冷冷道。
意識到沈徽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殷盛樂把懷裡的人摟得更緊,愈發放軟聲氣:「阿徽,要想樹立威信,就算這一次不冒險,後頭也還是必須要去面對更多的危險的。」
沈徽推了推他,沒有捨得太用力,而是捏捏殷盛樂的手臂,察覺到他似乎瘦了一圈,便不由自主地也軟和了些:「我不是氣你要去冒險,而是氣你瞞著我。」
「今後再不會了!」殷盛樂敏銳地抓住了他心軟的這一瞬間,立馬開口保證,「絕對不會了!以後不管做什麼,我都跟你商量著來!你看呀,要是我有什麼做得不好,做得不對的,叫你傷心的事情,你就像今天一樣直接說就好了呀!」
沈徽偏過頭看著緊緊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再靜了靜心裡的怒意,道:「殿下今後還是莫要再行此險招了。」
見他又要把話題叉開,縮回他自己的殼子裡,殷盛樂撇撇嘴,把臉一偏,「吧唧」,重重地在沈徽臉上親了一口。
「殿下!」沈徽皺起眉毛,想從殷盛樂懷裡掙脫出去。
然而在他耳垂上傳來一陣細微的疼痛,柔軟處落在兩排牙齒中間,叫人細研,慢抿,火燒似的在他臉頰上漫出好一片紅艷艷的霞彩來。
「......殿下。」沈徽的聲音都打著飄,不再像方才那樣兇狠。
殷盛樂鬆開他:「我和一個安奴國人買了一本書,上頭寫畫了好多新奇的東西,等咱們回去了,我拿給你看一看,若是你看得滿意,咱們,咱們就試一試?」
沈徽捂著耳朵,沒有回答。
他用腳趾尖兒想都知道那是種如何不正經的書冊。
殷盛樂在人後頭牽起了韁繩,等待已久的黑炭昂著腦袋,正要嘶鳴一聲,卻被一團灰撲撲的東西落到腦門上。
「喲,你真要跟著我一起走啊?」
是那隻灰松鼠。
灰松鼠「吱吱」叫了兩聲,趴在黑眼腦袋上不肯挪動。
沈徽這個時候才緩過來了些,他望向氣鼓鼓的小灰松鼠:「這是?」
「哦,我乾糧都吃乾淨了,就掏了他庫存的糧食,被他追了一路。」殷盛樂聳聳肩。
「臣瞧他頗有靈性。」
「靈性過頭了,都曉得追著人討債呢。」
帶上小灰,兩人沒有再多耽擱,馭馬迅速地離開森林。
「殿下。」
「嗯?」
「今後在戰場上,還是要再小心些才好。」沈徽看著殷盛樂被凍得通紅的指節,難免心疼。
殷盛樂摟著他:「嗯,我知道了,我會的。」
沈徽嘆息:「您是樹,而我只是一枚攀附您枝幹而生的葉子,若樹倒了,葉子便也不能成活。」
他說話時的聲音很輕,似乎每一個詞語都是包裹在一聲長長的嘆息之中的,殷盛樂發覺有些不對勁,便低頭看向沈徽,沈徽臉上的紅暈一直都沒能褪去,連鼻尖上都染了一層淡淡的紅色,而他雙眼似乎極其疲憊,泛著水光,眼皮半耷拉著,仿佛隨時都能睡過去一樣。
「阿徽。」殷盛樂叫了他一聲。
沈徽懶懶地答應。
殷盛樂輕聲又問:「你尋我多久了?」
「也許......兩天,三天?」沈徽咳嗽起來。
他在發燒。
殷盛樂勒勒韁繩,示意黑炭跑慢些:「你曉得有種東西叫落花生嗎?」
「什麼?」
「我也不曉得這地方有沒有。」他穿書後就沒見過花生,明明辣椒都有了,「這是我從書里看來的。」
「什麼書里寫這個?」沈徽露出一絲笑容。
殷盛樂見他起了興趣,便緩聲繼續說:「這是一種植物,可以吃的,你猜它是怎麼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