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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說出些什麼嗎?」

  柳曼露的神色終於有了細微的變化, 她微微抬頭, 道:「皇后娘娘已經問過臣了。」

  聽到她的回答,皇帝訕訕一笑:「這樣啊,那行吧。」

  自從殷盛樂離京,帝後二人的關係變得緩和許多,但終究是再回不到很久之前的親密無間了。

  每每思及老妻愛子,皇帝的心理就是五味雜陳。

  他千般防備,萬般小心,就怕遠在邊關的商渝江對皇位起意,怕商斑奴這個手腕鐵血的開國皇后幫著娘家奪取自己的江山,更怕他們會對所有殷氏族人斬草除根......她說得沒錯,自從當了皇帝之後,自己的膽子就變得越來越小。

  皇帝又咳嗽起來,他在袖子裡揣著氣味濃烈刺鼻的藥包,這段時日他常常能感覺到自己動不動就雙眼發暗,腦袋暈眩,處理政務也愈發地力不從心——他大限將至。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柳曼露緩緩退出大殿。

  皇帝一下子癱坐在龍椅上,他捂著胸口,杜緒連忙遞上溫水:「陛下,您好歹也稍微歇歇。」

  「不行啊,好不容易才揪住前朝餘孽的尾巴,朕......朕好歹得給小七掃清了這些隱患咳咳咳......」

  他搖擺得太久,因為忌憚妻家的勢力,一直沒敢為自己最最心愛的兒子鋪路;幸好,事情還沒有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也幸好他另外的幾個兒子都被養得沒什麼腦子,對小七根本構不成威脅。

  皇帝心中的愧疚隨著他身體情況的日漸衰弱越演越烈,他強逼著自己咽下溫水:「杜緒,你叫幾個人,帶上這個,到皇后宮裡傳旨。」

  他指著一封早已寫好的詔書,詔書旁邊還放了個密封的長條形匣子。

  又從手邊扯出一張空白的詔書,捏起毛筆,只輕輕地落下兩行字跡,毛筆便從他手中摔落,濺出一大片墨點,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罷了。」

  他把詔書抓起來揉成一團:「傳朕口諭,令諸皇子、公主,即刻入宮。」

  棲凰宮裡。

  柳曼露將自己在御前的對答一五一十說來,商皇后懷裡抱著個肥嘟嘟的小孩兒,正輕輕拍著,聽完柳曼露的描述,她也只是輕輕地點點頭:「本宮知道了。」

  小嬰兒不知道大人們在說什麼,他有些困了,只覺得她們的聲音實在吵鬧,嘴巴一癟,就嚎哭起來。

  商皇后熟練地哄著懷裡的孩子:「福寶乖乖,不哭不哭,祖母給你搖籃籃。」

  她站起身,在殿內來回走著,輕輕地晃著臂彎里的嬰孩,沒幾下就把小福寶哄睡著了,便交給一旁的奶娘,叫她帶到內殿裡去。

  商皇后重新坐下來:「他將西北來的密信燒了?」

  「是的,娘娘。」

  商皇后招招手示意她也坐下,又問:「那密信上頭除了老四勾結草原人的事情,還寫了什麼?」

  柳曼露神色一凝:「七殿下以身做餌,誘敵來犯。」

  「篤篤篤。」商皇后皺著雙眉,很是煩躁地敲著桌子,她「嘖」了一聲,抱怨道:「他甥舅兩個,還真是都站了一條線了!」

  商皇后關於西北的消息大多來自於商渝江,而這一次她只得到了四皇子與草原人勾結的消息,卻不知道殷盛樂在他親舅舅的支持下要冒險反坑四皇子的事情。

  她重重拍了一下桌:「都他大爺的一個模樣,翅膀長硬了,就什麼都不管地亂來一氣,他舅舅這樣,他也這樣,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攤上這兩個討債鬼!」

  等著商皇后撒完一通火氣,柳曼露才又開口:「王女那邊可要繼續接觸?」

  「繼續,當然繼續。」商皇后挑挑眉,「那小丫頭鬼靈精怪的,本宮幾次試探、套話,都沒叫她交待出她哥哥死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繼續像往常那般待她便是,她既然有幾分喜歡靜華那小丫頭,就叫靜華尋她一道玩耍吧。」

  水儂之死並非意外,這是早在一年多前就被帝後二人所明知的事實。

  循著線索調查下去,第一重「真相」是五皇子與水儂因水月的婚配起了爭執,故而將其謀害;而第二重的「真相」則是葉貴妃宮裡人趁著夜色殺害水儂,再栽贓五皇子;第三重的「真相」,卻是久不出門的前朝郡主,如今的寧妃動用前朝遺留的勢力,以水儂一人的性命,一石二鳥地謀算了兩位皇子的清白。

  可這些都只是擺在明面上,特意要人去查的東西。

  寧妃只不過是一枚廢棋,那些人真正的殺手鐧,是前朝遺留的小皇子。

  「冠武侯與柳家已經訂好了婚期?」

  「是的。」柳曼露垂著眸子,「臣勸過她,可她還是更願意聽柳夫人的話。」

  「這世上不是人人都足夠清醒,足夠有勇氣的。」商皇后沒有想要再繼續談論柳曼雪的意思,她心裡煩亂,一想到捧在手心許多年的寶貝兒子如今一門心思地要犯險去了,就更是煩躁不安。

  也正是在這時,杜緒捧著皇帝的詔書來了。

  宮人女官齊齊跪下,商皇后從坐榻上站起來:「陛下又有什麼旨意?」

  杜緒滿臉堆笑地將詔書雙手奉給皇后:「娘娘大喜。」

  商皇后接過來飛快地將詔書讀了一遍,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早該如此!」

  她白髮上的暮氣一掃而光,目光灼灼地看向杜緒:「陛下對其他幾位皇子的安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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