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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他的手被人傷了

  雖臨川侯口上說那宮裡來的內官並未入內,但他也沒有還沒能見到人就離開,而是被侯府的下人領著去了沈徽的小院。

  這院子十分清幽安靜,與臨川侯的正院也隔得不遠,擺設也算精緻,粗粗看來,怕是臨川侯府所有孫子輩中最好的那一等了。

  但沈徽原先是不住在這裡的。

  他原來住的地方在侯府后街的邊上,隔壁就是家生子的院落,挨著下人們進出的角門。

  新的院子他也沒能住上太久,就被送進國子監讀書,後來又到了宮裡做伴讀,嚴格來說,這個名義上是屬於他的地方,他待的時間還沒有重華宮久。

  沈徽身邊沒帶什麼人,他自己提著一盞小燈,走到院門口,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門前:「合樂公公?」

  「沈公子。」合樂的雙手攏在袖子裡,他這個級別的小太監的服侍統一都是石青色與灰綠色,頭上帶著一頂烏黑的小帽,帽子邊緣用灰色的絲線繡著石磚一樣的紋路。

  他衝著沈徽躬下身子:「殿下他惦記著您吶,說什麼也不肯放心,就派奴婢出來瞧上一瞧,今兒見了沈公子的精氣神都還好,奴婢也能放心地回去復命了。」

  合樂清秀的臉上堆滿了笑,那雙本就細小的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條縫,偏偏這院子裡的燈火併不明旺,幽幽地,竟叫沈徽不由自主地想起志怪故事裡在暗處偷偷窺視著人類的精怪來,但他卻感覺不到半分的害怕,或許是那位小殿下遠在宮中,也要遙遙地遞出他的掛念,讓沈徽心中除了暖融融的感動,就再無他物。

  清瘦的小少年拱手:「殿下關懷,徽亦十分感念,勞煩公公跑這一趟了。」

  「不勞煩,不麻煩。」合樂的雙眼微微睜開了些,他一轉身,不知是驚了昏暗處哪裡的腳步,只聽見一陣慌亂的步子,還有盤碟打落在地上的刺耳聲音。

  合樂咋舌道:「沈公子好脾氣,好肚量,難怪在宮裡,也就您說的話,能叫七殿下聽進去呢。」

  沈徽腦筋一轉,覺得有些好笑。

  他被祖父親口發話要養在身邊這件事不知礙了府中多少人的眼,而祖父歷來是把侯府的內務都交給幾個兒媳一起打理......可以說,從院子的擺設,到滿園的下人,都是別人一件一件精心挑選,都衝著給沈徽添堵來的。

  他在這裡,並沒有什麼可以全身心去信任依靠的存在。

  幸好他也從未將臨川侯府看做是自己終身的歸宿。

  「佳節佳日,他們稍微鬆懈了些也是有的。」沈徽不咸不淡地給合樂搭了一句話。

  合樂眯著眼睛,從後頭跑來幾個年紀不大的小廝,兩三個婆子,還有兩個長相妖嬈的婢女。

  那幾個年紀小的,已經合身撲跪在地上,而年紀略大些的,也只是對著沈徽微微屈了一下膝蓋。

  「公公怎地還沒有走......啊不是,公公怎麼也沒說您要進來坐坐,跟大少爺聊聊天的,咱們這兒也沒個準備,怠慢了您了。」為首一個穿著醬色衣裳的婆子賠著笑臉。

  剛剛就是她從合樂手裡接的賞,還琢磨著趁沈徽沒回來,自己悄悄昧下一些呢,誰能想到,這位公公竟然還沒有走,而是在院門口站著!

  合樂卻連理也不理她,只回頭對沈徽說:「臨川侯府的下人真是不像樣,若叫秋容姑姑見了,還不知要怎麼發火呢,主家不在院子裡,竟連個看門的都沒有。」

  他的細眼緩緩暼過,眼神森森:「奴婢是宮中之人,卑賤之身,也不好插手臨川侯府的規矩,但咱們殿下可不會眼睜睜看著公子你受了慢待,沈公子,若是他們實在不好用,奴婢這便回去稟了殿下,也好儘快為您換上些得用的人來。」

  合樂待在殷盛樂的身邊久了,也十分清楚自家那霸王似的小殿下對沈徽是有多麼地看重,而在七殿下鬧脾氣的時候,也只有沈徽能從旁勸說一二,大大降低了重華宮宮人的淘汰率,他冷眼看著幾人的相處,愈發想給沈徽留個好印象——倘若哪日七殿下看自己不順眼了,也好能有個人救自己一救不是?

  「謝過公公好意。」沈徽當然也很清楚合樂向自己示好的意圖。

  只是。

  本就有人在暗中算計七殿下的名聲,倘若自己真的不知分寸,求他插手臨川侯府內務,那豈不是憑白給那幕後之人遞上一把可以針對七殿下的尖刀嗎?

  沈徽把其中的利害看得很清楚:「他們原都是長輩身邊得用的人,到我一個小輩院中伺候,心裡落差大了,就變得有些散漫罷了,橫豎我多半時間都在宮中,也用不到他們,明日我將他們送回去便是,就不用再麻煩公公了。」

  合樂無法,只得再問了沈徽在侯府的日常起居,便告辭回宮,臨走了,還不忘囑咐沈徽,說是此番賜下的東西里,有一身禮服是叫他在中秋的宮宴上穿的,上頭已經知會過臨川侯,必要將沈徽帶入宮中赴宴。

  「殿下一天三頓,頓頓不落地惦念著公子呢。」

  殷盛樂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僅限於沈徽這個男主角所經歷過的一系列劇情,不掛念他,又能掛念誰呢?

  父母姐姐都在身邊,只有沈徽孤孤單單地待在他那群豺狼虎豹一樣的親人堆里,八、九歲的孩子,身上一點兒肉都沒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挨著都覺得他實在瘦得過分,伸手隨便一摸,就是一把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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