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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大事要做, 她不會給他添亂, 但不論他成功與否, 她都不會和他在一起。
妧妧雖沒明說,但秀兒還是猜出了小姐的幾分心思。
「小姐終是要離開他的對麼?」
妧妧點了點頭。
秀兒姑且沒說話,咬上了唇看了小姐一會兒, 拉起小姐的手。
「小姐可能不愛聽,但秀兒覺得,裴紹是愛小姐的……他為了小姐不惜得罪太子,太子能不知道小姐是被他擄走的麼?他等同於是和太子結怨了,小姐……」
妧妧只回了一句話。
「他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
妧妧不覺得他愛她。
他只會占有,掠奪和掌控。
他解決事情的方式永遠都是要麼開條件,要麼就侵占,從未有過好耐心和認真的態度。
他要造反,所以已不怕得罪魏璟卿了。
是以得罪魏璟卿不能說明什麼。
但他為了毀她大婚,提前暴露給了魏璟卿,和魏璟卿結了怨。
妧妧仔細回想了一下,覺得裴紹要造反絕不是心血來潮,這麼大的事也不可能是心血來潮。
這些天,她想起了往昔給他做外室時,他常做噩夢的事。
妧妧不記得遇上過幾次了。
她也問過他夢到了什麼,但他從未答過。
他一個出身高貴,養尊處優,家境優渥,每天就是花天酒地,吃喝玩樂的貴公子,怎麼會總做噩夢呢?
妧妧想不透。
這時,小玉端茶回了來。
妧妧與秀兒相視一眼,也就不說了。
丫鬟茶盤中托著茶水,笑吟吟的。
進來就給妧妧和秀兒分別倒滿了。
「蘇小姐,秀兒姑娘,嘗嘗,上好的碧螺春。」
妧妧倆人過了去。
剛自外回來,她是有些口渴的,但剛端起茶杯,便看到茶盤中還有幾片樹葉。
秀兒也看到了,先她一步問出了口。
小丫鬟拾起葉子,朝著小玉,好奇地問道:「小玉姐姐摘這樹葉做什麼?」
小玉望將過去笑道:「看著形狀不錯,便摘了,前陣子看見大人一時興起以葉為笛,吹了首曲兒,奴婢好奇的很,就想試試這是怎麼吹出來的,但研究了好久也沒看出門道,沒弄明白,慚愧至極。」
她的話妧妧聽得一半,心口便驀地一顫。
以葉為笛,這幕她可是見過。
不過不是裴紹,是魏璟卿。
且魏璟卿彼時笑著與她言,是與他已故的兄長,前皇太子魏璟承學的。
妧妧腦中驟亂,又想起了魏璟卿畫房中的那副魏璟承的畫。
雖然年僅九歲,但那魏璟承眼神相貌與裴紹神似,實在是太像了。
她心中突然就出現了一個很荒謬的想法,裴紹會不會就是魏璟承?
但這想法僅一瞬,又立馬讓她否定了去。
怎麼可能?
所有人都知道,魏璟承早在十五年前,九歲的時候便死了。
想來裴紹是魏璟承的表弟,與魏璟卿同歲,會以葉為笛倒也沒什麼奇怪,極有可能也是同魏璟承學的。
當晚裴紹沒來,而後又四日的一個下午,那廂到了。
他眼眸仿佛夜空一般,深邃晦暗,對她的態度依舊,疏離又強勢,同樣是當著她的面問著小玉她這四日的事,那股掌控欲鋪面而來。
而後也和每次所差無幾,扯了椅子過來,就坐在了她床邊兒,倚靠在那眯著她。
瞧著也無話與她說。
上次分別,還是他在車上強迫她,強吻她那次。
妧妧累了,決定順從了,但也只是不想和他硬碰硬了,自是不會多主動討好他。
總歸她和他也沒話說。
那男人大概是呆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沒宿在此,而後不緊不慢地起身,人就走了。
走後,妧妧方才發現,倆人全程竟是一句話都沒說……
關係已經僵到這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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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紹從雲閣走後去了兵部尚書張顯之那。
倆人品茶下棋,張顯之壓低聲音說道:「裴大人猜測他們接著會怎麼做?」
裴紹唇角微動,「他們會給武德帝下藥。」
張顯之手一滯,看著裴紹,瞭然。
「對,下藥,眼下唯有鋌而走險,讓武德帝儘快歸天,太子繼承大統,方才能調動禁軍,調動李晉,嘶,這個李晉,是最難搞的。」
裴紹持杯喝茶,「李晉油鹽不進,夾在中間也算有利有弊,恰到好處,有他的牽制,我們方才有時間等待。」
張顯之道:「武德帝還能有多長時間?」
裴紹回道:「他生性多疑,沒那麼快信任蘭貴妃母子,何況還有一場好戲,我一定會讓他看到。」
張顯之不知是什麼好戲,但他不會問,只微微點頭。
那日三月二十六日暴露後。
裴紹最先拉攏的就是張顯之。
他夜訪此人,就與他說了一句話。
「跟我干場大的。」
張顯之幾乎是想都未想,就點了頭。
此人今年三十歲,世家出身。
裴紹和他之間的線,是他死去的舅舅——原沐王府世子沐驍。
舅舅死時只有三十三歲。
彼時張顯之十五,魏璟承九歲。
昔年,張顯之的射技與御馬術同先皇太子魏璟承一樣,都是沐王府世子沐驍所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