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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他回朝
裴紹連續五日未上朝。
從第二日起, 便開始有同僚來寺卿府看望,到了第三日,武德帝身邊的近侍徐公公也親來了。
非但是他, 還有內閣首輔沈韞。
徐公公將皇上賞賜的東西與慰問的話語轉達給裴紹,態度始終謙和恭敬,言語之間全是皇上對裴紹的關懷之情。
他走後, 沈韞從屏風之後出來, 朝著床榻上微帶病容, 臉色蒼白的男子微微一笑, 悠悠地道:
「裴世子可真是得聖心啊!」
裴紹唇無血色,但那雙深邃的桃花眸依舊晦暗有神。
他沒回答沈韞這話, 而是低笑了一聲, 斂眉道:「沈首輔躲什麼?這要是被徐公公知道了, 稟給皇上,沈首輔這罪名不大好聽啊!」
沈韞只是微動了下唇角。
他和徐公公腳前腳後到來,以官職相壓,在裴紹面前, 很是明目張胆地到了隔斷之後聽了倆人說話。
他在監視他,裴紹一清二楚。
男人眸光深邃, 深不見底,修長的手扶住額際, 抬眸看向沈韞, 不時, 帶著點無奈, 又是低笑了一聲,慢悠悠地道:
「沈首輔在下官身上浪費時間,值得麼?」
沈韞扯了一個笑出來。
「浪費時間?本輔可不這麼覺得。」
裴紹展顏, 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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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的又三日,裴紹也一直在告病,未去上朝,病的頗嚴重。
一連八日,妧妧再聽說他之事是從長公主口中得知的。
私底下,秀兒道:「小姐,他會不會是因為小姐,方才生了病?」
妧妧正在繡花,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接話。
秀兒有些沒忍住,又道:「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妧妧這時開了口,聲音柔柔糯糯的。
「人吃五穀雜糧,豈有永遠不生病的道理,不過是著了涼,總會好的。再說,你以為我是誰?裴紹會因為女人如何?你太小瞧他了,便就算是因為哪個女子,那個人也只會是董小姐,與我何干?」
小姐態度平和,但秀兒也意識到自己可能又因為裴紹惹怒了她了,連連點頭稱是,不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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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日後又六日,一共足足十四天,裴紹方才返回朝堂。
第一日,朝後,他便被武德帝叫到了御書房去。
同樣被叫去的還有太子魏璟卿。
魏璟卿與妧妧的婚事定在了兩個月後的九月初八。
至於裴紹與華熙公主,卻是比他們晚了一個月,定在了十月。
武德帝瞧著心情極好,叫倆人過來卻是僅為賞賜。
「西域進貢,朕得兩塊罕見珍貴的寶玉,賜給你二人。」
他說著讓太監呈了上來。
倆人皆是微微躬身,謝了皇上隆恩。
裴紹很淡然地微微轉頭,看向了太子魏璟卿,抬手禮讓,讓他先選。
魏璟卿選了一塊白玉,剩下的是一塊墨玉。
武德帝就著婚事之事,與兩人聊了一會兒,氣氛和諧。
待倆人走後,他還望著門口半晌,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十五年前……
老太監徐公公看出了聖上的幾分心思,躬身笑道:「姑爺亦是半個兒子,裴世子能得皇上如此喜歡,是他的造化了……」
武德帝笑了兩聲,而後突然身子卻是一晃,扶住了額頭,有些發暈。
「皇上!」
徐公公立馬進展了去,上前一步扶住聖上。
只有一瞬,而後便好了,武德帝眉頭微蹙。
近來十多天,他常常如此,甚至有時亦會覺得心口發悶,極不舒服。
他正當盛年,有這等變化,很是在意,沒少讓太醫瞧,但太醫什麼也沒瞧出來。
武德帝冷下了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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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御書房出來,魏璟卿與裴紹彼此之間只說了一句話。
魏璟卿道:「裴世子即將成為孤的妹夫,孤希望裴世子是友,而非敵。」
裴紹極為淡然,「臣與殿下同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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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來,妧妧一直過的頗為輕鬆,去了一次太子府,其它時候依舊與長公主走動的頗為密切。
魏璟卿幾乎每日都來,多則停留一個時辰,少則一炷香。
妧妧依舊和他保持著不小的距離。
她有些接近不來。
魏璟卿為她買了一黑一白兩隻幼貓,沒事陪她玩樂,倒也有趣。
這日是賜婚後的第十八天,哥哥蘇少琅沐休,閒著也是閒著,提出了帶妹妹去集上逛逛。
剛好是十五,集上特別熱鬧,小姑娘帶著面紗,哥哥給她買了風車。
她與秀兒一人一隻,拿在手中邊走,風車邊緩緩輕轉,到有些像天真浪漫的孩子。
午時,幾人在就近的一家酒樓吃了些東西,出來後,原便打算回去了。
但人頗多,來來往往,集上車水馬龍。
她被一個捏泥人兒的小攤子吸去了目光,虛虛溜了下神兒,不知秀兒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兒去,轉身回頭頗欣喜地欲要拉她去瞧,不想差點拉錯人,手中風車正好撞上了身後剛從酒樓中出來的一個男人的胸膛上。
小姑娘心口微微一顫,滿是歉意,亦是有些膽怯,純淨的眸子仿若麋鹿一般,緩緩抬起,便要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