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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之前,裴紹面色深沉,慢悠悠地回眸,向後看了一眼,沒見蘇少琅。
兵部尚書張顯之在其後,與他眸光對了一下。
倆人沒言語,但彼此都在找蘇少琅,可謂無須言語。
張顯之投以目光,其意在說:會來的。
裴紹知道他會來。
沒人不會來,這是他莫大的榮幸和機遇。
只要他不是個傻的,就不會錯過。
是以,他與張顯之都未過於擔心。
眾人就位,武德帝被前簇後擁著,坐在正中,其身邊兒挨著他的就是裴紹。
這般偏愛,別說是別人,就是首輔沈韞也遠遠不及。
裴紹與張顯之離得比較遠。
沈韞從容不迫。
東道主吏部尚書楊宗懷一身冷汗。
其他人渾然無覺……
戲曲開場……
戲台高高而立,大而寬廣,建在水面之上,其下幾步台階之後,竹木鋪就水面,綿延向後,水榭樓台,直到岸邊。
暗處,藏在木板之下,水中的黑衣人,緩緩遊動,直奔一個巨大寶箱……
明處,戲台之前眾高官悠閒聽戲,一宮女立在眾人之後眼睛快速尋覓,反反覆覆幾遍之後,額上一層汗珠,臉色驀然煞白,望向前邊第一排,聖上身邊,那一身官服,偉岸瘦削的男人,不時,恰逢他回過頭來與身後的吏部尚書說了兩句話。
宮女的眼睛立時望向了他求助。
裴紹自然是看到了她。
且看到了她急切的模樣,另,也是轉眼之間,他便掃遍了身後所有人,哪裡有那蘇少琅?!
男人的臉色看似無異,但口中緩緩咬上了牙槽。
兵部尚書張顯之臉色有些沒了血色,沉了下去,看出了這場計劃的異常。
裴紹冷著臉面,不緊不慢,緩緩地起了身去,待行到了那宮女身旁,冷聲且低沉地道:「結束。」
那宮女接著便快步下了去,待到沒人的地方,立馬發足狂奔了起來。
然待跑到那角落之處,看到岸邊幾個清晰的腳印之後,身子驀地打了個觳觫。
再返回的時候,她眼睛猩紅,與寺卿對上了視線,口型道出,「遲了」二字。
裴紹狠狠地攥上了手。
當日後續,巡邏的御林軍突然發現一隱蔽角落的竹屋前,水上木板被人掀起,而從那掀起的部分可清晰看到水中垂有一巨大寶箱!
箱蓋被翻開,裡頭金光閃閃,全是耀眼的金錠!
御林軍立時報給了禁軍統領李晉!
李晉當即趕過去,看到後,立馬讓禁軍將箱子打撈了上來。而後隨意拿出一錠,翻看其身,其上一行小字赫然是「武德二十一年」,竟是前年幽州進貢,丟失被劫的五十萬兩黃金!
事情揭發,武德帝大怒。
那戶部尚書連連喊冤,然百口難辯,連夜被打入天牢。
裴紹全程一言未發,但待離開之時,首輔沈韞喚了他一聲。
裴紹回眸,那廂也是一言未發,定睛看了他好一會兒,抬起手來,微微笑了,為他緩緩地連鼓了三下掌。
裴紹低笑一聲,「首輔大人這是何意?」
沈韞笑著回道:「靖國公家向來不站隊,不參與黨爭,且毫無野心,看來你和你爹不怎麼像啊!」
沈韞說完便連笑了幾聲,裴紹亦是如此。
而後倆人,什麼都未說。
裴紹咬上了後牙槽,緊緊地攥住了手,拳頭「咯咯」直響。
原,他想做成一場意外,讓宮女把蘇少琅引去,推入水中,讓他發現。
不管那廂是有膽子揭發,還是沒膽子揭發跑了,後續御林軍都必然也會發現。
倒時候,水邊有著他鞋子的印跡,以及他落水的痕跡,沈韞那的罪,便就由蘇少琅來擔。
後續沈韞會怎麼對待蘇少琅,和他沒關。
選中蘇少琅,自然,除了他厭惡蘇少琅以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便是蘇少琅入官場時間最短,最乾淨,無結黨派,跟他走的也很遠,斷然讓人看不出這是一場陰謀。
沈韞也斷然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然,蘇少琅竟然沒來!
沒蘇少琅擔著,皇上出宮看戲是他引的。
地點,是兵部尚書提議的。
沈韞那隻老狐狸,不看出來這是他搞的陰謀詭計就怪了!
裴紹臉色沉的駭人。
回去的路上,馬車之上,兵部尚書張顯之還是十分困惑。
「是哪步出了問題?便是生了病,只要不是起不來,蘇少琅也斷斷不會不來,早朝時那廂,明明好好的,到底是哪出了問題?」
裴紹一言不發,但他知道了。
他從來未敗,未輸,從未被人算計成功過,如今卻是萬萬沒想到,竟是敗在了一個小姑娘的手裡,讓她給他算計了!
是她,那日午後聽到了他與兵部尚書的交談。
是她,那夜主動勾-引他,從他口中套出了秘密。
是她,給蘇少琅報了信!
蘇妧妧,她,想死吧!
裴紹發狠地咬著牙,直接回了寺卿府!
第五十八章----跳湖(上)
繡花針突然刺痛了手指, 妧妧一聲輕嚀,裹住了手,羽睫微顫, 緩緩抬起,一雙瑰麗的眸子中水光瀲灩。
身旁的丫鬟鳳娥看到聽到,急忙過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