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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監「哎呦」一聲,笑道:「瑞雪兆豐年啊!」
這一句話,到是引得皇上與那裴世子都朝著空中望了去。
這還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裴紹眼中晦暗不明,瞧著那緩緩下落的雪花,眸光閃過一絲什麼……
皇上先開了口。
他笑了笑,而後轉身朝著裴紹道:「還有半月便是你姨母的生日了,你母親這些天已有準備了吧。」
裴紹淡笑只點頭,並未言語。
武德帝的話今日似乎格外的多。
「朕很想你姨母以前的樣子。」
「姨母好些了麼?」
裴紹與他緩緩慢行,開口問著。
武德帝搖頭,「還是老樣子,沒有半分起色,過兩日,同你母親來,你便看到了。」
裴紹沒再接話。
老太監在倆人身後,道著,「皇上仁愛,日日為皇后娘娘祈福,想來不久的將來,娘娘會好的。」
武德帝笑了兩聲,也沒再說話。
倆人這一路沿著漢白玉石階走了許久,沒再說這話題,卻是直到分開,武德帝竟是又提了起來,「若是你姨母能出來陪朕看看這雪便好了……」
裴紹依舊只是淡笑,一言未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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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別聖上後,裴紹朝著午門而去,但尚未走到太和門,便聽到了一聲嬌氣的呼喚。
「裴世子!」
裴紹聽到了,且聽出了是誰,但並未止步。
那聲音還在喚著,越來越近,比上一次更大了聲,且不是一個人,變做了兩個。
「裴世子!!」
裴紹斂眉,但這次站了住。
他回過身去。
只見不遠處奔過來兩人,一個穿金戴玉,襲著艷色繁華宮服,外披著鑲裘披風,頭上插著鏤空金雀步搖,肌膚微豐,杏眼桃腮,生的儀容不俗,瞧著十六七歲的模樣,正是眼下六宮之首,位同副後的蘭貴妃之女——太子胞妹,華熙公主。
另一個便明顯是她的宮女了。
華熙公主氣喘吁吁地過來,停在了他面前。
裴紹微微頷首,拜見了去,而後問道:「公主找臣有何貴幹?」
華熙公主紅著小臉兒,且不知是跑的,還是旁的什麼原因,仰著頭,看著裴紹,開口道:「本宮想和裴世子說幾句話。」
裴紹拒絕的乾脆,「臣要遲到了。」
華熙公主一怔,「你是寺卿,遲些怕什麼?」
裴紹回道:「臣不以身作則,如何約束他人?」
這番話說完之後,微一躬身,人便轉身走了。
華熙公主更紅了臉,急忙又喚了他,且跑著跟了過去。
「本宮只有幾句話而已,何來耽誤?裴世子既是沒空,本宮便這般與你邊走邊說。本宮實話告訴你,本宮昨晚去寺卿府了,裴世子知道麼?」
裴紹沒回,臉色已然落了下去。
他在前邊走,那華熙公主便在一旁跟著,接著道:「裴世子根本就不在府上!」
裴紹還是一言未發。
華熙公主紅著小臉兒不依不饒。
「不止是昨夜,前夜本宮也派人去了寺卿府,裴世子也根本就一夜未回。還有大前日,大大前日,一連五日了,裴世子便只有一日去了大將軍府,剩下的四日都既未回寺卿府,亦未回將軍府!裴世子不想解釋一下麼?」
裴紹可沒那好耐心。
若非她是公主,他會叫人把她攆走。
他還是一言未發,但那華熙公主沒完沒了,依舊在追問。
「裴世子說話呀!」
裴紹強壓下了心中的煩躁,勉強地露了個笑臉兒出來,語聲平平淡淡。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臣有很多宅子,有時走的離哪近,方便在哪住,往往便就宿在了哪。」
華熙咬上了唇。
她知道他有很多宅子,但這都不是問題的關鍵!
他以前也有很多宅子,但大部分時候就是宿在寺卿府,亦或是大將軍府的,幾乎從來沒有宿過別處,那些宅子好多都是他讀書的時候,為了方便,也是怕人打擾,方才買的,她都知道,而且以前他也從未傳出過什麼風流傳聞來。
可近來,一連五日,他人都是宿在了別處!
這也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便是自打那「裴世子在金鳳樓、蒔花館、貴香樓為一個小姑娘一擲千金,砸了上萬兩銀子」的謠言傳出之後,他就沒回過寺卿府過夜!
哪有這麼巧的事,兩件事情加之一起,便是傻子也能猜到了,那便是有著一個極可怕的可能。
他在外頭養了個外室!
華熙公主接受不了!
這一連五日,她也找人查了,但怎麼查也沒查到那個小姑娘是誰?從哪來,怎麼就能有了那麼一個小姑娘?
他又到底把她藏在了哪?
「不是!裴世子根本就不是就著方便方才夜不歸宿的!」
裴紹笑笑,停了腳步,「那是為什麼?」
華熙公主自是也停了下來。
但她沒回答他的問話,反而質問了他。
「本宮問你,外邊兒所傳,說裴世子為一個姑娘砸了上萬兩銀子的事,是不是真的?!」
裴紹又笑了,微微斂眉,「公主,臣有些迷糊,很多話聽不大懂,比如,臣給誰花錢,給誰砸了多少銀子,跟公主有何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