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你們只是怪物
轟！轟！轟！
在火種城裡，火光忽然沖天而起時，火種城外，也盪起了強烈的精神力量波動。
繁華明亮，如同座落在大地上的鋼鐵森林一樣的火種城外，是大片的空地，一個個巨大的廠區與些許的農田果園，此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根根豎立在大地上的巨大電塔。
紅月已經垂到了西方，大地顯得空曠而寂靜。
唯有空中的星辰，發出了微弱的光芒。
略顯黯淡的夜色中，媽媽、黑皇后、安博士，還有騎著一輛新摩托的七號，從不同的方向來到了這裡，她們看向了彼此的眼神，有警惕，有審視，也同樣都帶著淡淡的驕傲。
「姐姐，你成功了呢……」
黑皇后靜靜的站在了一座電塔下面，身邊不時出現一些怪異的蟲子，歡呼雀躍一般繞著她的裙裾跳來跳去，她卻懶得理會，只有身邊的空氣，時不時的出現一絲陰冷的波紋。
她的聲音比波紋還冷漠，淡淡道：「你不僅騙了藏杖人，甚至還騙了我們。」
「在最初討論這個計劃時，你可沒說過會把蒼白之手給他……」
「……」
聽著她的話，旁邊的安博士與七號，同樣也有點冷淡的向媽媽看了過來。
在她們的眼睛上，都帶著一種奇怪的眼鏡，似乎正是通過它，與媽媽和黑皇后交流。
對於黑皇后淡淡的指控，媽媽卻只是輕輕笑了一下，道：「只是順手而已。。」
「再說，我們討論這個計劃的時候，只是說了要做什麼,但可沒說不許做什麼吧？」
「你們不也商量著,不打算將他的權柄分給我們嗎？」
「……」
「幾根鏈子罷啦……」
旁邊的安博士忽然笑著道：「你想要就分你便是,不過那個藏杖人的本源……」
媽媽道：「我也可以分給你們。」
「真的？」
聽了這話，黑皇后、七號、安博士，表情都微微變化。
「當然。」
媽媽微笑道：「東西就在他手裡,你們去找他要好了。」
其他三個女人，或者說女人形象的存在,臉色都微微沉了下來。
「計劃只是一份合同,大家都執行就是了。」
媽媽臉色也微微沉了下來,輕挑下巴，道：「但完成計劃之外的東西,那就全憑個人了，這一次，不僅防止了二次降臨提前出現,你們也都收割了這麼多的支配力量,已經大賺了。」
「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
周圍的氣氛隱隱有些壓抑,就連紅月也迷濛了幾分。
旁邊的電塔之上,隱隱有可以看見的電花迸濺，連成了一條條細微的電蛇。
過了好一會,才有一聲輕笑打破了場間的沉寂，黑皇后嘻嘻的笑著，道：「姐姐,你真的很看好他，為他謀劃了這麼多,甚至還不惜冒險，幫他奪到了這麼重要的東西……」
「這很不像之前的你。」
「對你來說,孤注一擲，不是違反本性的事情嗎？」
「……」
「你也下了很大的注呢……」
媽媽看向了黑皇后,笑道：「不然你怎麼捨得下這麼大功夫，幫那個孩子建立起了這麼大的精神宮殿呢？如果是在以前，黑皇后的眼睛裡可不會容得下任何人，但如今，連我有些時候都覺得，你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黑皇后，而成了那個孩子面前的一條狗了呢……」
「唰！」
黑皇后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陰冷，死死盯住了媽媽：「你不也是？」
「我當然不一樣了。」
媽媽笑道：「他把我當親人，而且還會因為我的事情憤怒，甚至不惜去冒險……」
媽媽的笑容，似乎比狠毒的語言更容易刺痛黑皇后。
她身邊的精神力量波紋都越來越細密，聲音低低響起：「那是因為你一直在騙他……」
「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你什麼下場？」
「……」
媽媽回答的非常坦然：「再慘，也會比你們好些。」
黑皇后不說話了，但身邊的精神力量越來越濃郁，似乎現在就想和媽媽做個了斷。
「唔，又有新的情報了……」
也就在這時，旁邊響起了一聲自言自語。
只見研究院的安博士，默默的從白大褂內側拿出了紙筆，認真的在上面寫了下來：
「一個，為她選中的人建造了精神殿堂，可以推測這世界上已經有了一個不知身份的幻想國……」
「一個，某些事情上對單兵造成了欺詐，矛盾為……」
「……」
媽媽與黑皇后，同時轉頭看向了她，眼神都有些不善。
因為她們的態度，周圍的空氣溫度，似乎都變得大幅度下降。
「唉……」
但在她們的眼神注視下，安博士卻若無其事的撕下了筆記本上的紙張，隨手遞向了身邊。
她的手掌下方，立刻有一個精神漩渦出現，一個身子矮小，頭戴黑色禮帽的「潛伏者」出現，接過了紙張，然後又摘下了帽子，捧到安博士面前，得到了她扔過來的幾顆鋼鏰。
做完這些，才恭敬的向安博士、媽媽與黑皇后分別敬了一禮，消失在漩渦之中。
沒搭理七號。
安博士似乎也一點不覺得自己送出了這份情報有什麼了不起，若無其事的向媽媽與黑皇后看了過來，笑吟吟的道：「你們總是這樣吵吵鬧鬧，為什麼一定要冒犯我們這個世界呢？」
媽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既然身為研究員，便不該問這個問題，便如你也總是控制不住一見到精神生物，便生出強烈的捕獵欲望，控制不住一見了有潛力的能力者便想著束縛他一樣，這都是本性所致，看似偶然的事物之中，都隱藏著必然，這還需要解釋？」
黑皇后也冷漠而高傲的看著她：「我們沒有與藏杖人聯手，這就是現實最大的幸運。」
「否則，研究院能擋住幾個終極？」
「……」
「你們聯不了手。」
安博士表情示弱，說出來的話卻硬邦邦的：「答應就是你們剛才說過的，本性所致。」
「況且……」
她頓了一下，看向了七號，道：「現實里有能力，或者說，有膽量去抵擋終極的。」
「也不僅僅只有研究院呢……」
「……」
隨著她的話，三個人的目光，便都轉移動了七號身上。
七號距離她們，稍微遠了一些。
如果從每個個體身上散發出來的精神輻射在這麼狹窄的空間裡彼此交織而產生的影響來看，她的精神輻射也是明顯的要比其他人弱了很多。
與另外幾個人相比，她就像是處於幾個巨大龍捲風之間的燭火，稍有不慎，便會徹底熄滅。
但跨坐在了摩托車上，一隻腳撐地的她，卻仍然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甚至還有種因為自己的弱小，所以對強大者產生了一種不服氣的挑釁之意，冷冷的看著媽媽，淡淡開口：
「所以，其實你是怕了？」
「……」
媽媽看向了七號，眼睛微微眯起。
七號直迎著媽媽的目光，沉聲道：「院長不喜歡別人破壞他的計劃。」
「那他也得敢出現才行。」
媽媽過了一會，才輕聲回答，但輕盈的聲音里，似乎蘊含著異常的冷漠與自信。
「他已經長大了，而且長成了一個不錯的孩子，不應該再繼續成為別人的實驗體。」
媽媽繼續看著七號，坦然解釋：「另外，說到怕，我確實有一些。」
「但我怕的，並不是你們那個所謂的老院長。」
「我怕的是，一個本來只想安安分分成長起來的……半神，卻一直受到某個瘋子的挑釁……」
「一旦最終那個後果釀成……」
她抿了一下嘴角，冷淡的向她們看了過去：「你們怕不怕？」
黑皇后與安博士都沉默著沒有回答，但她們的臉上已經連最細微的笑容都消失了。
……
……
「說這些有什麼用？」
最弱小的七號，面對著三個人的注目，只是沉默了一小會。
然後她抬起頭來，毫無懼色的看向了這三個人，輕聲道：「你們覺得院長是瘋子，有時候我也會覺得他是個瘋子，但是我更相信另外兩點：第一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道理的。」
「第二，他不會因為你們的態度而改變。」
「……」
輕輕搖了下頭，她才又看向了對面的三個人，道：「這世上最聰明的人已經自殺了。」
「院長說那是因為他看到了絕望的結局。」
「他也看到了，但他從來不覺得這是真的絕望，也不打算相信命運。」
「正如他所說過的，這個世界上沒有神。」
「所以……」
她的瞳孔微微收縮，死死的盯住了媽媽和黑皇后：「你們只是怪物。」
「總有一天，你們全部都會被消滅！」
她的聲音忽然提了起來，身體裡涌動著一種強大而壓抑的憤怒。
不像是在說自己的話，而是用自己的身體，把其他人的話說出來，因而臉上甚至多出了一種與她的面容不符合的威嚴與堅定：「這個世界會歸於平靜，而做錯了事情的研究院，也一定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這，就是院長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