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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罷了又側頭看向勻兒,說:「齊人狡詐,七弟快去外面看看,齊人又再搞什麼把戲,叫士兵都打起精神來。」
「是。」勻兒低頭道:「我這就去巡視一番。」
勻兒去了一會兒工夫,很快回來了。回來之時便見到燕太子正在大發雷霆,拍著桌子說道:「豈有此理!齊人怎麼還不來!約定好了正午見面,果真是在給孤下馬威啊!此時此刻了還不見有人出現!」
燕太子正發脾氣,就見勻兒回來了,問道:「外面可有齊人的影子了?」
勻兒走進來,便尋了個位置坐下來,並未有回答燕太子的問話。
燕太子一時沒能看出不對勁兒,還在大發雷霆,指著被綁在旁邊的花安在和齊徹,惡狠狠的道:「若是齊人再不來,孤就將你們的手都砍下來!等那些個齊人來了,烹了給他們吃!」
等燕國太子嘶喊的都累了,這才坐下來喝口水,說:「七弟,外面到底怎麼樣了?你看到齊人了沒有?」
勻兒穩穩坐著,側頭看了一眼燕太子,唇角帶著一絲古怪的笑容,聲音還是溫柔的厲害,卻莫名感覺和之前不太一樣。
勻兒說:「齊人沒來,也不會來了。」
「什麼?」燕太子大驚,說:「這個齊行雲當真陰狠,莫不是想要利用我們的手,除掉花安在和齊徹二人?」
「這倒也不是。」勻兒慢條條的說:「齊人還是會來的,只是我方才沒說清楚罷了。齊人晚一些的確回來,但是只怕大哥是等不到他們了。而那些個齊人呢,也只能看到大哥你的屍體啊……」
燕太子脊背上一陣雞皮疙瘩,莫名其妙的看著勻兒,說:「七弟你說什麼?突然奇奇怪怪的。」
勻兒聽了只是低笑,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這個時候,旁邊便傳來了一個聲音,平靜的說:「他的意思是,他要殺你。」
被五花大綁的花安在開口了,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木然。
燕太子一愣,呵斥說道:「放屁!你這個齊國奸宦,休得挑撥離間。」
燕太子才說罷了,旁邊的勻兒便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差點從椅子上直接跌下,仿佛燕太子講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燕太子有種不好的預感,手腳都開始發涼,站起來大喊著:「來人!來人!」
他大喊著想要叫來士兵和侍衛,但是燕太子聲音這般大,卻不見門口有任何動靜,營帳內靜悄悄的,營帳外也鴉雀無聲。
勻兒停止了笑聲,仿佛變臉一般,斂去溫柔之後,纖弱不勝的勻兒充斥著濃濃的陰鬱與乖戾。
勻兒說:「大哥啊,你也太糊塗了,外面怎麼會有人呢?你不是方才叫我出去看過了嗎?我自然叫他們走遠一點,將他們都遣開了。」
「你……你!你到底要幹什麼?你抽什麼風!」
燕太子害怕起來,哆嗦著指著勻兒的鼻子大喊著,似乎覺得自己聲音大一些,就能震懾住勻兒。
勻兒冷笑,看了一眼旁邊淡然的花安在,道:「方才花督主不是已經說了嗎?我要殺了你啊。」
「你!你瘋了!」燕太子還是不敢置信,說:「你到底要幹什麼!我是你大哥!我對你那麼好,你要殺我?你是不是瘋了啊?」
「哦,我瘋了。」
勻兒淡淡的答應一聲,幽幽的說:「早就瘋了,大哥現在才知道,也太晚了罷。」
他說著,在營帳里緩慢的走了幾步,道:「我要做什麼?你說我要做什麼?你難道猜不到嗎?」
燕太子猜到了,但是他不敢想,也不敢說出來。
齊徹已經被他們搞糊塗了,完全不知道燕國人這是唱的哪一齣戲,只是心道若是燕國人內訌,他們的確可以趁機逃跑。
這一營帳人中,最為淡定的就是花安在了,花安在坐在角落,好像真的在看好戲。
花安在平靜的道:「你要殺人燕太子,但是還不夠,所以處心積慮的計劃了這麼多事情。」
勻兒轉頭去看花安在,道:「看來你知道了?但是我勸你最好不要破壞我的計劃。」
勻兒之前給花安在講過一個故事,那可憐的小皇子便是勻兒本人。故事並沒有講完,眼下的一切,其實也都是故事的一部分。
那個策劃將勻兒丟在雪山裡的人,根本就是大皇子,也就是勻兒的大哥,燕國的太子殿下。
勻兒千辛萬苦的從雪山走出來,撿回了一條命,卻變成了太監。他生不如死之時,燕太子還來到勻兒面前假裝好人,說是可以幫勻兒隱瞞這件事情。
勻兒當時看著燕太子堆笑的嘴臉,原本已經死灰一般的心臟,忽然跳動了起來,不是感動……只有仇恨。
勻兒忽然覺得,自己不能死,不能這般窩窩囊囊的死去,因為他太恨了,恨所有的人……
「是了……」勻兒喃喃的說著:「我恨所有的人。把我弄成殘廢的大哥,對我厭惡鄙夷的父皇,還有每日打罵折磨我的母親,還有那些嘲諷戲弄我的宮人……我恨所有的人,我要所有的人給我陪葬!不只是你一個。」
他說著,目光最終落在了膽戰心驚的燕太子身上。
「瘋了,瘋了……」燕太子嚇得渾身哆嗦,說:「七弟你瘋了!當初,當初……」
「所以,」花安在又開口了,說:「你不只是要殺了燕太子,還要整個燕國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