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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家裡不安生,怕你去了心情不好。」她這麼和沈歸晚解釋。

  沈歸晚也不喜歡去那座詭異凝重的莊園,對長輩的決定沒有異議,任由溫瓊帶著自己滿城亂逛。

  溫瓊常去的餐廳和咖啡館高檔奢華,隨隨便便點上幾樣精緻的甜點菜式就能花上四五位數,跟會去街邊小酒館喝十幾塊錢廉價啤酒的杜之年完全不同。

  然而母子倆兩個人喜好不一致,在給沈歸晚買東西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卻如出一轍。

  只要適合沈歸晚的,兩個人從來不看價格,直接刷卡買下來。

  沈歸晚不會和給他買毛絨衛衣的杜之年鬧脾氣,也不會拒絕好心送自己禮物的溫瓊。

  他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最後都會被他們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不如就順從地接受,免得拂了他們的一片好心。

  *

  初夏潮濕粘稠的雨季踩著六月的尾巴悄悄到來。

  在天氣變得悶熱以前,沈歸晚從墓園取走了母親的骨灰盒,他和杜之年的簽證也終於辦下來了。

  沈祿在月初時被判了無期,律師說如果在裡面表現良好,也許以後會減刑假釋。

  不過等沈祿出獄,那時候他已經身無分文,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裡連生存都難,更不要說去國外找沈歸晚的麻煩。

  沈歸晚沒有再關注沈祿,他通過起訴拿到了將近六位數的賠償金,杜家和郁家的爭端也隨著郁鳴谷的失蹤暫告一段落。

  杜之年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回到家裡開始收拾行李。

  他用慣了家裡的東西,覺得什麼都很重要,連那幾個奇形怪狀的小靠枕都想帶走,最後整理完所有的行李,客廳被二十多個箱子堆得滿滿當當的。

  沈歸晚的東西不多,只占了其中的五分之一。

  他看著摞成一堵牆的箱子,問癱在沙發上裝死的杜之年:「這麼多行李怎麼搬去德國?」

  杜之年哼了一聲,對著天花板長嘆道:「不知道,快遞吧。」

  杜之年整理完行李,花了一整個早上計算快遞的費用,可等到出發那天,他還是把這些箱子搬上了飛機。

  他們居住的城市沒有直接抵達柏林的航班,至少都要在荷蘭中轉一次才能到達德國境內,一趟航班前前後後加起來要花費一整天。

  長途飛行漫長而疲累,溫瓊知道沈歸晚身體不好,擔心他承受不住長途飛行,特意把溫家的私人飛機借給了他們。

  兩個人出發那天,溫瓊看到杜之年堆成小山的行李,妝容精緻的面容扭曲了一瞬,「你把你那小公寓都搬空了,以後是不打算再回來了嗎?」

  「是啊。」杜之年靠在箱子上吊兒郎當地說到,「有些東西晚晚用習慣了,不好買新的,能帶就帶了。」

  他毫不負責地推卸責任,一旁的沈歸晚對上溫瓊的目光,差點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杜之年帶了太多行李,過安檢花費了不少時間。

  沈歸晚填完了自己的單子,去貴賓休息室等杜之年時見到了路星和路漪。

  杜氏和郁家南江前段時間斗得你死我活,兩家人徹底撕破了臉皮,杜氏被接連關停了三家藥廠,補上了巨額稅款,南江更是因為泄密和非法實驗被查封。

  杜衡譽被帶走接受司法調查,郁鳴谷下落不明,一直被他囚禁的路星也因此順利得救,成功和路漪團聚。

  郁鳴谷身上背著官司又涉嫌犯罪,被海關限制出境,路漪決定趁這個機會先送路星出去避一避,順便接受精神治療,等到郁鳴谷落網再回來。

  她為路星的事情奔波了大半年,看著比第一次見面時憔悴了不少,跟在她身旁的路星也消瘦了不少,剪短了柔順的長髮。

  沈歸晚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和她們打招呼,路漪卻沖他招了招手。

  路星見到沈歸晚,激動地衝過來抓著他的手,語無倫次地道謝:「謝謝你……歸晚哥謝謝你,謝謝你幫我……」

  沈歸晚握住路星冰涼顫抖的雙手,看著她被淚水打濕的面容,沉默良久才緩緩地說:「沒關係,你不用跟我說這些。」

  不用道謝,因為你也救了我。

  *

  杜之年在半個小時後姍姍來遲,沈歸晚告別了溫瓊和路家姐妹,和杜之年坐上了去往柏林的飛機。

  伴隨著一陣引擎的轟鳴聲和輕微的失重感,飛機緩緩升空,向著陌生的國度飛去。

  窗外的景色不斷變化著,在徹底看不見建築時,杜之年握住沈歸晚的手,「晚晚,我們要去德國重新開始,你害不害怕?」

  害怕嗎?

  如果是還沒有杜之年同居以前的沈歸晚會說「不怕」。

  他一個人在首都漂泊了四年,又被困在冰冷閉塞的牢籠里,人生一無所有,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自然不在乎一切從頭再來。

  現在和杜之年在一起,沈歸晚的答案還是和原來一樣,只是他不會有那些悲觀的想法了。

  陌生的國度不一定是人人嚮往的美好樂園,也許會有很多不同於過去的辛酸和煎熬,會充斥著更加強烈的寂寞和失落。

  前路未知,但沈歸晚不是孤身一人前行。

  他還有杜之年。

  沈歸晚看著自己和杜之年緊握在一起的手,低頭輕笑一聲,在杜之年詫異的目光中吻上他的唇。

  「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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