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四章 不悔
皇后昏迷的消息傳的很快，竹蘭也派人盯著宮裡的情況，也好有個心裡準備，她和小閨女的感覺一樣，這次皇后真的挺不過去了。
皇后寢殿，皇上坐在外間，裡間太醫正在會診，裡面有太子妃照顧著。
殿外各宮的妃嬪等待著，沒有人出聲，哪怕有人要站不住了，也都咬著牙冠硬撐著。
珍玥公主心疼母妃，眼睛頻頻看向父皇，可惜父皇沉浸在思緒中，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太子背手而站，內心是不平靜的，哪怕有心理準備，真面對心肝生疼。
冉妃見閨女焦急的模樣，搖頭示意別管，閨女年紀不小了，眼看著要出嫁，還是別惹皇上不快的好。
冉妃安撫了女兒，餘光看向院子裡的女人們，嫡妻就是嫡妻，她們是妃又如何，依舊是妾室。
冉妃又看了一眼皇上，皇上的心不在後宮，她們這些妃子在皇上心裡沒地位。
會診的太醫走出來，院首深吸一口氣開口，「皇上，臣無能為力。」
前些日子皇后還能用藥撐著，現在喝藥也沒用了。
皇上心裡有準備，「想辦法讓皇后醒來。」
院首額頭全是汗，他真怕給皇后陪葬，現在能鬆口氣了，「是。」
這時外面的妃嬪有人撐不住了，倒下動靜有些大，皇上眼底淡漠的看了一眼，看向張公公。
張公公心領神會的出去道：「請各位娘娘回宮。」
劉妃不甘心，哪怕她站的已經頭昏腦漲，她想知道皇后會不會死，卻不敢違抗皇上的意思。
一眾女人恨不得趕緊回宮，只有劉妃走的最慢，她是真擔憂，她兒子剛成親，今日還是回門的日子，真是晦氣。
本就有傳言說二皇子大婚為沖喜，雖然沒掀起風浪，可皇后死了勢必會翻出來，劉妃恨死皇后了。
周書仁下衙門回家，宮內依舊沒傳出什麼消息，也沒聽到鐘聲。
竹蘭示意丫頭們都下去，「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周書仁換下官服道：「今晚讓下人耳朵靈一些。」
竹蘭驚訝，「你的意思皇后挺不過今晚？」
「我估計夠嗆。」
竹蘭好奇，「你哪裡得到的消息？」
周書仁道：「皇上說今年不修皇家園子，意味著今年不適合修園子，什麼原因不適合？太上皇眼看著要周年了，只能是皇后要不行了。」
竹蘭，「你說皇后今日暈倒是故意的嗎？」
她開始沒覺得，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對。
周書仁，「那就不知道了。」
「二皇子要氣死了。」
周書仁換好衣服，「生氣也沒用。」
竹蘭幽幽的道：「聽你話里的意思，皇上早就有心裡準備了。」
「皇后身子骨一直不好，皇上對皇后壽元心裡有數，沒有心裡準備才奇怪。」
竹蘭沉默一會，「其實現在離開也挺好，至少還能留下美好印象。」
「是啊，皇后趁著沒變醜離開，在皇上心裡留下深深的痕跡。」
竹蘭，「......所以皇后自己不想活了。」
有的時候求生意志很神奇的！
周書仁摸著肚子，他有些餓了，「誰知道呢！」
出了臥室，竹蘭讓丫頭端晚飯過來，晚飯很清淡，都是降火的菜。
周書仁拿著筷子半天沒動，「我沒上火。」
竹蘭，「哦。」
周書仁，「這些菜看著就沒胃口。」
竹蘭撇了一眼，「你最近吃的肉有些多。」
周書仁，「......」
皇宮，皇后終於醒了，醒來的第一時間並沒有見皇上，而是留下太子妃和女官，並沒有打扮，皇后讓女官幫她重新梳頭。
皇后示意太子妃坐，「我不放心太子。」
太子妃想開口，皇后示意先聽她說，「你是太子妃未來的國母，你的言行和能力都無可挑剔，但你別忘了，你和太子是夫妻，你們之間始終差了情分。你是他妻子，日後要多關心他，他是太子也是人，是人就需要妻子的關心和愛戴。」
太子妃沉默了，太子對她很好，可她和太子始終差感覺，她知道母后提點她，「兒媳記下了。」
皇后不再多說，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她該提點的提點了。
女官已經梳好頭髮，「娘娘，已經好了。」
皇后抬起手摸著頭髮，她沒拔掉白髮，這才更真實，示意女官帶著太子妃出去。
女官出去，「皇上，娘娘想見您和太子殿下。」
皇上步伐有些沉重，迴光返照，這是太醫給他的話，進了屋子一眼看到靠坐著的女子，有些恍惚，好像剛嫁給他的時候，走近一看妻子臉色蒼白，烏黑的頭髮添了白髮。
太子已經哽咽出聲，「娘。」
皇后嘴角含笑，「娘沒有什麼遺憾了，你日後要和太子妃好好過日子。」
太子聲音頓了下，「是，娘。」
皇后抬起手摸了摸兒子的臉，示意太子出去叫小兒子和小閨女進來。
太子知道娘要和爹有話說，深吸一口氣出去。
皇上坐在床邊握著妻子的手，沉默著一聲不吭。
皇后淺笑著，「我老了也變醜了。」
皇上抬頭，「沒有，你在我心裡依舊如出嫁時的容顏。」
「皇上的嘴變甜了。」
皇上，「我這話只跟你說。」
這話皇后是信的，這是個重承諾的男人，眼裡含淚，「我糊塗過，卻不後悔，你呢？」
皇上清楚皇后想問後悔娶她嗎，將皇后的手握在掌心，「不悔。」
皇后笑的開心，「哎，我糊塗的時候讓你操心了，還好沒釀成過大錯，有心陪你到老做不到了。我走後兒子惹你生氣該打就打，別憋在心裡自己生悶氣，咱們兒子皮實的很。」
皇上，「我對太子很滿意，你放心。」
皇后笑著，「我信你。」
四皇子和靖萱公主進來，皇后示意兩個孩子過來，皇后對小兒子道：「你有你父皇和你哥哥操心，娘沒什麼不放心的。」
又對小女兒道：「娘犯過糊塗，娘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靖萱已經泣不成聲，一個勁的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怨恨。
皇后拉著女兒的手，對皇上道：「這孩子在我這受了委屈，你要幫她選個好夫婿。」
皇上見皇后眼底青色更濃，心裡沉重，「好，我會看顧好咱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