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噩夢，屍骨
趙吉心裡複雜，他為自己的陰暗心理所不恥，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如果周昌廉與他一樣該多好，周昌廉入了海務司從未被刁難不說，還處處有人討好，更不用說兩家的家用差距，他聽兒子說太多周家的吃食好，昂貴的進口水果，京城隔一段時間送一次。
趙吉聽到謠言的時候先是擔心，隨後是暗喜，現在心裡複雜，穩了穩心神，「我就說伯父一定不會有事，你還不信我。」
昌廉笑容淡了淡，他有的時候覺得，呂亮比趙吉更順眼，呂亮至少心裡如何想就如何做，而趙吉，呵，真當他看不出心思，失望，卻又慶幸早早看清楚，「趙兄差事繁忙，我這幾日清閒，先回府了。」
這短短几日，因為謠言，他也感悟很多，需要好好的消化消化。
趙吉笑容僵住了，周昌廉語氣十分的疏離，動了動嘴角，只能看著周昌廉離開。
昌廉出了府衙，眼底諷刺，隨後又高興，這應該就是爹說的時機，他要寫信給爹，在海務司站穩腳跟還是要政績。
周家村，周家村都知道周昌智要回來了，還帶著縣主妻子回來，這對於周氏一族是大事。
尤其是今年準備考鄉試的秀才們，日日期盼著，每日都在算行程。
丁管家已經早早收拾了老宅，就等著四爺和四太太到家。
周族長更是每日都會去村口查看，一待就是一個時辰，隨後才慢悠悠的去族學，周家村早已經不是以前的村莊，現在周氏一族的族人多了許了，十年戰亂，逃命走的族人，這些年拖家帶口回來不少。
有的本是葉落歸根，到了家鄉才知道周氏一族出了榜眼和進士，更是在京城當官，隨後就將整個家都遷了回來。
丁管家喜歡去族學，每每看著族學內的孩童，他就能幻想未來周氏一族的繁盛。
丁管家見到周族長，「您老又去村口了？」
周族長走的有些累了，坐了過來，「是啊，昌智不到家，我這心裡一直惦記著。」
丁管家給老族長倒茶，「四公子要到了會提前派人送信過來，您偏要親自去看。」
「好茶，我也不全是等昌智，也是想每日多看看周家村，你看現在的族學，不僅僅是書仁捐書捐地了，周家村是周氏一族的根，我想好好看看。」
丁管家聽著孩子們的朗讀聲，笑了笑，周氏一族這幾年回來不少人，不少是富裕的，陸續捐了不少的田地給族學，還捐了一些祭祀的土地，「您老該享福了，喝茶。」
周族長樂呵呵的，「等明清中了舉人，我就什麼都不管了。」
丁管家眯著眼睛，舉人可不好中，希望明清公子爭氣。
京城，陳老致仕，從陳老出宮就傳遍了京城，這震動一點都不比太子代理朝政小，陳老代表的是齊王啊。
齊王知道的時候都傻了，他一點的消息都不知道，他得到消息是從外人嘴裡知道的，整個人失了魂一樣坐著。
齊王妃瞳孔緊縮，齊王有多仰仗外公，她最清楚，自己的娘家就算了，與陳氏一族比不了，「王爺，這是傳言，一定是傳言。」
齊王回魂，「是真的。」
齊王妃不信，沒了陳氏一族，他們該怎麼辦？她的皇后夢，她兒子的太子夢，「王爺，去陳府，咱們要問個明白。」
齊王站起身快步走了兩步又停了，腦子裡想著外公幾次的欲言又止，回憶著外公對他說的話，其實他早就輸了。
齊王妃急了，「王爺，走啊。」
齊王閉了下眼睛睜開，「你留下，我自己去。」
周家，竹蘭接到消息，感慨著，「這就是族長的重要，陳氏一族能保全，陳老的功勞。」
雪晗唏噓的很，「當年的幾大世家，沒落的沒落，滅族的滅族，娘，這就是您說的貪婪不知進退的後果嗎？」
竹蘭，「周家不會。」
雪晗笑著，「嗯，因為有爹娘在，我們都不貪心。」
竹蘭心情很好，陳老爺子表態退出，京城的局勢更穩了，局勢越穩，周家也越安全。
大房內，趙氏逗著侄子，「這孩子長的像你。」
李氏皺著包子臉，「你瞧瞧他胖的，難怪我懷孕的時候饞，全都讓他吃了。」
趙氏被逗笑了，大房的幾個孩子，這老小最像大嫂，剛才她可看見小人不大很能吃奶，「大嫂，我是真羨慕你，五個孩子，四個兒子，大嫂真好命。」
李氏也覺得自己的肚皮爭氣，的確好命，咧著嘴，「當初我奶就說我好命，現在全都說准了，以前哪裡敢想生孩子有吃不完的補品，還不用自己伺候，這麼多年了，我現在都怕是做夢呢！」
趙氏何嘗不是怕做夢，還好不是夢，「我們都好命。」
李氏眨眼眼睛，「你也別著急，下一胎一定是兒子。」
趙氏愛聽這話，「我也不貪心，只要多一個兒子就好。」
趙氏有三弟妹作對比，她真不急了，哪怕下一胎還是閨女也沒事，她身子骨養好了，兩個兒子互相扶持，她就沒心結了。
陳府，陳老爺子一直等著外孫，等外孫來了，讓所有人都退下，「你輸了。」
齊王沉默，「父皇動手的時候，我就知道，不公平的爭鬥沒有贏的可能。」
陳老爺子欣慰，自己教導出來的外孫腦子冷靜，「外公對不起你，你是我教導長大，學了許多我的顧忌。」
齊王抬起頭，「外公不是故意教的嗎？您在我小時候是不是就算到了今日？」
陳老爺子沉默，這是無聲的承認，外孫的語氣越平靜，他的心裡也不好受，「我不僅是你的外公，還是陳氏一族的族長，對於你，我這個外公做了該做的，我無愧於你。」
齊王心裡堵得慌，「外公也為了保我的命不是嗎？」
陳老爺子心裡有千言萬語，最後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轉了話，「你大哥是你們兄弟幾個中最心狠的人，他是你父皇的延續。」
這一次太子辦的差事和言行，讓他心驚肉跳的，他連做了幾日噩夢，全是陳氏一族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