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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恍惚,來不及為此感到驚喜,餓狼嘶喊著撲過來。

  危險當頭,她眉頭一動,提劍準備砍掉它的腦袋,

  啪嘰一下。

  像被無形的牆阻擋,餓狼腦袋不帶任何緩衝,直接撞到了一層保護結界上,疼得嗚咽不止。

  重綿微微一愣,忽然記起容吟曾送給她不少法器,各種功效皆具備,什麼防身,凝聚靈力,洗髓等等。

  其中一個便是天悲圖,像紋身一樣刻在手臂內側的圖案,不管如何折騰,都丟不了的防身法寶。

  還有一個六角鈴,凝聚靈氣,助修士吸收,極快提升靈府內的靈力。

  怪不得從春天到冬天,這麼長的時間,她還沒被野獸吃進肚子,甚至莫名其妙進階了。

  她眨了下眼睛,說不清心底複雜的滋味,站立,愣愣地吹了一會兒風雪。

  山間偏僻無人,風雪不休,她從恍惚中回過神後,慢慢走下山,來到一個村落的邊緣。

  詢問村人,才知道已經過去了三年時間。

  一年,再加三年,一共四年。

  她竟然走了四年了。

  當天夜晚,重綿尋了個破廟,躺到乾草上,出於一種微妙的心理,聯絡上了宴永寧。

  到底是聯繫宴永寧,還是另一個人。

  重綿不願去想,即便心底有答案,也不肯承認。

  「重綿,你可算聯繫我了。」宴永寧聲音仍舊清脆乾淨,少年音透過通訊符傳到她耳畔,「你上次不准我聯繫你,我憋了足足三年呢。」

  重綿:「……」

  你真行,一點也不懂變通。

  她裝作無所謂地說:「有人提起過我嗎?」

  「師父呀。」宴永寧嘿嘿一笑,模仿容吟平淡的口吻道,「重師妹現在在何處了?」

  很好,模仿得太像了。

  重師妹!

  重綿聽到這個詞,仍有些生氣,她沒表現出來,憋著氣問:「……你怎麼回的?」

  宴永寧委屈巴巴:「我說重綿已經像只離家出走的小鳥,快樂得不著家了,根本不願搭理我們。」

  重綿無言:「我哪裡快樂了。」

  「別認真。」宴永寧笑道,「你猜師父如何回的?」

  「?」

  「他說——是嗎?這樣不大好。」

  宴永寧模仿得活靈活現,語氣毫無波瀾,重綿眼前划過他的臉,腦補出一副看著就氣人的平淡表情。

  重綿有些失望,即便過去了那麼多年,還是覺得失望。

  失望過後,產生了一陣絕望,她恨恨道:「當然不大好,我中毒昏迷三年了,能好到哪裡去。」

  沒想到得到這麼一個回應,宴永寧愣了愣,擔心道:「你昏迷了?為何昏迷?」

  重綿撥動篝火,火苗猛漲,她感受到充足溫暖的光焰,舒服地眯了眯眼,等過了一會兒,隨口把三年前的事情解釋了一遍。

  宴永寧撓了撓頭,抱歉地說:「是我的錯,以為你疲於奔命。總是用通訊符叨擾你,讓你生氣了,所以不敢聯繫。」

  重綿說:「沒事。」

  接著,解釋清楚:「只是睡了三年,躺著躺著就進階了,也算因禍得福。」

  宴永寧連連回好,不久,結束了聊天。

  過了一日,重綿往東水城飛行,一隻巨大的靈鶴振動翅膀,與她平行一齊往前飛。

  她往旁邊瞄了一眼,眼睛倏忽瞪大,差點從霜葉劍上掉下去。

  容吟的靈鶴?

  怎麼在這裡?

  重綿連忙下地,靈鶴跟著她落地,長嘴往前伸,黑漆漆的小眼珠示意她伸手。

  手遲疑地遞過去,靈鶴嘴巴一開,一根平平無奇的小草落到了她的手心。

  ???

  重綿:「這是什麼?」

  小草與路邊常見的野草沒多大區別,短短的一截,大約食指長。

  靈鶴不會說話,蹭了蹭她的手心,把藏在袖口方便收取的通訊符給掏了出來,嘴巴叼著通訊符,示意她去問容吟。

  重綿沉默,從靈鶴口中奪回符紙,「不用,大概是草藥,我明白的。」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草藥,無所謂,她用不著。

  她覺得現在的心理很矛盾,眼前有個充分的理由去聯繫他,她蠢蠢欲動,想聽聽他的聲音,又不想主動聯繫。

  見不著會想念,見著了會失望。

  既然如此,比起失望而言,不如一直想念吧。

  當一個人心如止水面對曾經喜歡過的人,大概證明自己真的放下了。

  她不確切什麼時候才會放下,但修士的歲月漫長,總有一天能坦然面對,到了那時,她將重新鼓起勇氣回宗門。

  想通後,她準備將通訊符塞進袖口,剛碰到袖口,通訊符突然響起。

  手一抖,沒有半點準備的與對方通訊成功。

  重綿:「……」

  很安靜,對面無聲無息。

  她緩慢眨了下眼睛,終於意識到聯繫她的不是嘰嘰喳喳的宴永寧,而是另一個人。

  忍不住放輕了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甚至起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計較。

  先說話的人就輸了,她不要先說話。

  雪花從天空緩慢降落,墜進身側的湖水中,她盯視旁邊雪花消失的一幕,聽到對面的人聲傳來,空谷溪流般清越動聽,突然間湧進了她乾涸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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