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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太醫走後,祁景站起了身,經過萬全身邊的時候,留下一句,「去祥和殿。」

  他還要姜檸做棋子,確實該去祥和殿。

  姜檸透過雕花窗戶,看見萬全撐著紅油紙傘,護著祁景來了。

  雖祁景早已免了她的接駕之禮,但既然看見了,姜檸還是起身,迎到了門邊。

  祁景進來,身上帶著秋雨的潮氣,含笑看著姜檸,「這麼急著見朕?」

  姜檸低下頭,嬌道,「皇上又取笑臣妾。」

  祁景輕笑,拉住她的手腕,欲要牽她去塌上坐著說話。姜檸被冰得一個哆嗦,詫異道,「皇上,您怎麼這麼涼?」

  祁景一頓,收回手負在了腰後。

  姜檸將他這個舉動看在眼裡,轉頭吩咐雨輕,「去御膳房給皇上端碗薑湯來。」

  祁景也未反對,只是笑,「愛妃當真貼心。」

  兩人走向小榻,姜檸落後半步,低頭想著:祁景似乎介意她察覺他手涼,這是為何?

  說起來,她們這些每月都有月事的女子容易宮寒手涼什麼的,祁景一個大男人,為何也手涼?之前他明明並未這樣。

  不多時,淺綠端著薑湯過來,祁景幾口喝掉,感覺熱辣辣的滋味,一下子從喉頭衝到心口。四肢倒還是涼的。

  自從毒傷治好後,他已許久沒這樣過了,難道是上次江中落水又受傷的後遺之症,遇到陰雨天便誘發了?之前他未察覺,早知道,該讓宋太醫瞧瞧。

  祁景微不可查地皺眉。

  「皇上感覺好些了麼?」姜檸接過碗,捏了捏他指尖,發覺還是涼的。

  「不礙事。」祁景抽回了手。

  「皇上總是逞強。」姜檸悶悶看他一眼,心裡也不是很想給他熱手,轉頭吩咐雪瑩將門窗都關上。

  祁景心尖又是一動,姜檸的言語越來越容易觸動他的心情,這使得他有些心煩意亂,低頭不再說話。

  姜檸有意引他說說南宮棠的事情,問,「皇上,您有煩心事?可是西蠻之擾?」

  西蠻之擾已有多年,整個大興鄉野小民都知道,姜檸知道也不稀奇。

  祁景心煩並不是因為西蠻,但姜檸既然誤解了,祁景便將錯就錯道,「西北的蠻族年年侵擾我朝,確實令朕煩憂。不過朕已派了護國將軍與輔國將軍前去征討。大軍十日後開拔,不如你陪朕一道去踐……」

  護國將軍和輔國將軍指的便是南宮棠與南宮震父子。姜檸思索著,南宮棠和南宮伯父果然又要出征,外出打仗異常艱險,她實在牽掛他們的安危,不知能發在大軍開撥前,找到機會見一見南宮棠?

  這邊姜檸思索,那邊祁景說著說著,忽然皺眉。不是這樣的,他原本不是這樣計劃的,給大軍踐行,這種場合不適合婦人,即便要帶,他也應該帶國母皇后,而不是一個寵愛的昭儀。

  他為什麼就那麼順口地說出來了,仿佛越來越離不開姜檸似的。

  祁景這忽然消聲的變化太過明顯,姜檸也察覺了,抬頭看他,見他表情不甚明朗。最近似乎他時常這樣,不太正常的模樣。祁景有了上輩子沒有的變化,這是……

  祁景站起身,臉上扯出一抹笑意,「朕還有事需待處理,回頭再來看你。」

  淺綠還以為祁景會在祥和殿用膳,準備去御膳房傳膳的,不料祁景沒坐多久便要走了。行過禮目送祁景遠走,她奇怪道,「皇上怎麼了,說著說著便急著走了,看起來也不大開心?」

  連淺綠都看出來了,可見祁景著實失態。姜檸也看著祁景的背影,淺淺笑了笑。他在她面前,逐漸不能做戲了,這意味著,興許自己很快便能取得勝利。

  連綿秋雨下到第二日傍晚還未停下。沙沙的細雨聲中,祁景獨自在御書房批閱奏章。他這兩日做得最多的,便是看摺子、與大臣議事,除了去給太后請安,半步未曾離開乾元殿。

  自然,也沒有去祥和殿。

  天色逐漸陰暗,夜將要來了。水袖命宮女將大殿的燭火又點燃了一些。寂靜的黃昏里,只聽見燭火畢畢剝剝的聲音。

  便是這時,萬全手甩這拂塵,低頭快步到了祁景跟前,為難道,「皇上,查清楚了,青州之行,您的秘密路線,確實是從冷宮流出。冷宮外有一水渠,娘娘……季氏便是利用這水渠,將消息傳給先太子餘孽。」

  祁景手中御筆一頓,朱紅的墨跡低落絹白的奏章上,暈開一大片墨跡。

  去青州之前,他考慮到此行時間漫長,恐怕長達一個月之久不能探望季芙,便去了冷宮一趟。

  季芙對他依舊冷漠含恨,不耐煩聽他說話。頭一次,他也是說得淡漠,相比牽掛,更像是習慣使然的交代。

  他也只那麼簡單地說了一句,會從陵關渡口沿水路去青州。不曾想,一句話將自己,與一行人置於了危險之中。

  祁景輕輕笑了一聲,「自先太子去世,已有幾年了?」

  萬全腰身伏得更低,心中酸澀,道,「已有八年了。」

  祁景又笑,笑容帶著嘲弄,也不知是在嘲弄誰,「八年了,朕都捂不熱她的心。」

  捂不熱她的心便罷了,她竟是多年如一日地,恨不得他去死。

  萬全澀道,「皇上,若太執著,苦的便是您。」

  祁景看向萬全,笑道,「你話太多,是不是不想要腦袋了?」

  萬全聽習慣了威嚇,也沒那麼害怕,拱手,「是,奴才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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