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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淳,命你的人放下弓箭,方能保馬佩玉無慮!」

  柴三妙的弩|箭箭頭已刺破馬佩玉頸項的皮膚,她在賭,賭獨孤淳心裡最後的不忍。

  獨孤淳定定地看著阿枝,像是說給她聽,也像是說給馬佩玉。

  「回不去了……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不管殺不殺李四官,謝潺都活不了,你們以為如今謝潺在哪裡?」

  李雘冷了面色,柴三妙瞪大雙眼,獨孤淳狂笑,扭曲了面容,「算時辰,謝潺已被埋在雪崩的山谷之下!斷了氣息!」

  柴三妙大罵他混帳。

  *

  山間坦谷來到雪山腳下,逐漸收窄成峽谷,獵物已被驅逐入谷。

  馬廉恭請御史中丞先行,客套禮讓,謝潺毫不推卻,領隊追擊,行至谷口,岐州親衛擂鼓助威。

  鼓點陣陣,聲齊如雷,呼嘯山林。

  陡壁上轟隆作響,雪堆傾覆而下,成碎塊掉落,瞬間吞噬人馬,是雪崩!

  避無可避,謝潺揚鞭,極速沖入窄谷中。

  居然讓他僥倖逃脫!

  馬廉立刻號令隊伍包圍大雪封堵的谷口。

  依照牧監所繪隴山地形,窄谷的盡頭乃是隆起的斷崖,崖高千丈,謝潺插翅難飛,大雪封山,他們只需要守住谷口,困住他們,不出十日便成屍首。

  瓮中捉鱉,依舊死路一條。

  *

  李雘的強弓與獨孤淳對射,獨孤淳舉起手中角弓對準柴三妙,咬牙切齒,「放箭!」

  岐州親隨舉起弓弩,目光所及,盡皆射殺。

  「趴下!」

  李雘手中箭矢極速而去,與獨孤淳的強箭擦尾而過。

  強箭迎著光,直接穿透馬佩玉的肩膀。

  只聽一聲悽厲哀嚎,馬佩玉伏地,飛濺出鮮血,柴三妙皮袍上滿是血跡,肩頭亦被強箭洞穿,又拔出,血糊糊一片。

  李雘肝膽俱裂。

  頃刻間,密林林巔、林下雪海,嗖嗖飛羽密集射出,將獨孤淳的人馬重創。

  不好!有埋伏!!!

  馬下揚蹄,李雘騎在駿馬之上,林間透光,照亮男人冷峻的容顏,抽緊的下顎線,他揮起馬鞭,於空中爆響。

  「就地格殺!一個不留!」

  李雘竟然藏有伏兵,在扶風馬氏聯合牧監布網的隴山牧場中。

  中箭的獨孤淳扭轉馬頭,想跑。

  迎面一壯漢,手持偃月刀,揮刀將之斬落馬下,「傷女冠者!罪不可赦!」

  斷了一隻手臂的獨孤淳,於血泊中哀嚎掙扎!

  輸得徹底。

  柴三妙受了傷,意識還很清醒,她第一時間檢查中箭的馬佩玉是否傷了要害。

  馬佩玉一掌推開她,望向血泊里的兄長,痛哭。

  李雘衝上來抱起柴三妙,檢查她的傷勢,柴三妙還安慰他,「我沒事,只是箭頭扎進去一點點。」

  「閉嘴。」

  李雘很想收拾眼前的小孩兒,不知天高地厚!抱著便要走,柴三妙喊住他,「馬佩玉一無所知,也是犧牲品,世家女兒身不由己,留她一條性命!」

  她非要他許諾,李雘拿她沒有辦法,她的傷口需要處理,「依你。」

  馬佩玉聞後,坐在地上笑出眼淚,「我乃堂堂馬氏貴女,需要你來可憐我?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我好心收留的賤民!」

  李雘有動怒的趨勢,柴三妙拍拍他,示意將她放下來。

  她蹲在馬佩玉身前,告訴她真相,做個了結。

  「在我成為阿枝之前,我還有一個名字,當朝秘書監柴燦是我父親,于闐王女是我母親,玄都觀李太真是我恩師,你說我是誰?」

  「你是……你是!??」

  馬佩玉當然知道她說的誰。

  柴三妙平和道:「沒錯,你知道的那個人,平陽柴氏貴女柴鈊,岐州仙遊觀監齋柴三妙,正是你眼前的我。」

  馬佩玉連遭刺激,「可笑之極!如你所言,那雍城中仙遊觀的三妙女冠又是何人?」

  「問的好!」柴三妙拍拍手上的雪,腳下趔趄,李雘探手扶她起身,站好,「我能成為你眼前的阿枝,就是想搞清楚雍城仙遊觀中的女冠,到底是誰?」

  *

  藏身密林的暗衛隊伍留下來處理現場,掩護李雘一行下山離去。

  李雘將柴三妙摟在大氅中,共乘一騎,她已然精疲力盡,可是李雘沒有打算放過她,他就是要弄明白,「你為何前來,為何不去救謝潺?」

  「因為我要來告訴你,朅盤陀人藏在薩末鞬部曲中,他們的直接目標並不是謝潺。」

  柴三妙講的義正言辭,讓人挑不出毛病。

  「小騙子,從雍城追到隴山牧場,說什麼為了唐皇而來!」

  李雘俯視她肩上簡單處理過的傷口,心疼,「此刻,你還敢說你的心裡沒有李雘?沒有我?」

  她為了他來到隴山,是因為他有危險,她為了他來到密林,是因為他是她心裡放不下的那個人。

  「嗯,有。」

  人間匆匆,為你而來。

  柴三妙終於得以好眠,在李雘細心呵護的懷抱中。

  大雪紛揚,雪過無痕。

  遮掩駭人的殺戮,潔淨淋漓的血腥,抹去醜陋的惡靈。

  密林如初,一片寂靜。

  唯有白隼翱翔於天際,法滋吹響鷹哨,探路在前方。

  長風萬里,鷹眼疾,獵客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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