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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房裡開著油煙機,童小悠什麼都沒聽到。她端著菜走出來,就看到沙發上的三個人目瞪口呆,只有甜瓜還很靈活地「汪」了一聲。

  「汪!」甜瓜叫,我有舅婆啦!

  「哐」的一聲巨響後伴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音,路言之一動不動地站著。路任沉著臉坐在沙發上,只有一地狼藉的始作俑者程佩玉神色激動。

  「是誰讓童小悠恢復比賽資格的!」她蒼白的面孔因為憤怒而顯得猙獰可怕,「為什麼讓她和陸星成一起比賽?」

  「這是組委會一致決定的。」路任一字一頓地說。

  「組委會的誰!你告訴我!」程佩玉衝到路任面前逼問。

  路任抬眼看向她,目光平靜:「你當初找了誰取消她的資格,現在就是誰恢復了她的資格。」

  程佩玉伸手指向路言之:「她是你兒子的前搭檔,你不怕她出賣言之嗎?萬一言之輸了比賽怎麼辦?還是你打心裡就希望陸星成贏?」

  「媽,我相信小悠。」路言之打斷她的話,「她不是那樣的人。而且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幫我設計。」

  「幫你?」程佩玉冷笑,「WAY給她發工資,她做的都是應該的!」

  路任起身要走:「你要發瘋就發,我還有事。」

  「不准走!」程佩玉一把抓住路任,「你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嗎?你就是這麼信守承諾的嗎?」

  路任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看向程佩玉:「我答應過和你結婚,我已經做到了,就連孩子與我斷絕關係我都沒有動搖。我從沒說出過我們的關係,甚至沒有人知道蘇衡的存在,我所有的承諾都沒有違背過。而我的承諾從不包括幫你不擇手段害人。」

  「你答應過照顧我們母子!」程佩玉死死不鬆手,「你就是這麼幫你兒子的?」

  「照顧不等於包庇,而且這件事言之是願意的。」路任看向路言之。

  路言之點了點頭,對母親說:「我希望童小悠可以重新參賽,她很努力,我不想她因為我失去比賽資格。」

  程佩玉抓著路任的手終於鬆開了,只是凌厲的一巴掌狠狠落在路言之的左臉上,紅色的掌印觸目驚心。她吼道:「你希望她參加比賽?你有什麼資格做決定?如果你輸給了陸星成,你就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路言之溫潤的臉此刻如同凝結了一層冰,那一瞬間他竟然覺得好輕鬆啊,原來輸了比賽的結果就是這樣嗎?相比對未知的恐懼,路言之竟覺得這個

  後果並沒有讓他感到害怕,只是失去一切而已啊?這一切他從沒有真正擁有過,失去又有何妨呢?

  「我當然知道我沒有資格。」路言之苦笑了一下,「我只是一個被收養的孤兒,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給的,你隨時可以將一切都拿走。可是有一樣,既不是你給的,你也拿不走。那就是我的意願。」

  程佩玉從沒想過路言之會忤逆她的話,神色憤怒又震驚。

  「你可以強迫我,強迫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服從你的命令。可是我們心裡願不願意,認不認同,這一點你永遠也改變不了。」路言之似乎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這麼多年他一直背著這個包袱,緊張、不安、恐懼,每一天都戰戰兢兢地活著,害怕擁有的全部消失,他會再度成為無依無靠的孤兒。在孤兒院被人欺辱的回憶,對幸福家庭的渴望,對所得一切的執著,如同三股牢固的鐵鏈緊緊纏繞著他。

  從小到大,他一直記得要做一個聽話的孩子。他習慣了逆來順受,習慣了將心中的想法隱藏,習慣了按照母親的安排生活。現在他明白了,他那麼渴望逃離孤兒院,只是因為嚮往自由和幸福,可如今他卻離它們更遠了。

  他很羨慕陸星成,羨慕陸星成一無所有都可以東山再起,那麼強大的內心和讓人驚嘆的能力,他都非常嚮往。

  「我想要織布,我一點都不喜歡做設計師。」

  這句話終於說出口了,他揚起嘴角笑了起來。那笑容很熟悉,程佩玉想起自己在孤兒院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午後的陽光從花窗照進來,五顏六色的光芒投射在那個小小的身軀上。他匍匐在地上專注地畫一條裙子,一點點勾勒出布料上的紋路,精緻而漂亮。

  「你在畫什麼?」程佩玉蹲下身子問他。

  小男孩揚起頭對著她笑了一下:「我在給老師畫裙子,老師穿上一定很好看。」

  這個小男孩如今終於長大了,他沉默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開口說話:

  「我想要退賽。」

  程佩玉的指尖還有抽耳光留下的酸麻感,這個感覺一點點蔓延,從指尖到手臂,從手臂到上身,從上身到大腦和足底。她猛地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第62章 「我就是恨才要幫你。」

  這世上有太多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的事,我的建議是不要刨根究底,得過且過,畢竟不是所有人的大腦都適合探索未知。

  ——《孤獨星人》專欄

  路言之推開病房門,捧著一束馬蹄蓮走進來。乾淨整潔的病房裡一絲暖意都沒有,程佩玉躺在病床上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那麼一瞬間,路言之非常難過。無論程佩玉有多少錯,可她畢竟是養大他的母親,沒有什麼比養育之恩更讓人感到無以為報的了。

  「好些了嗎?」他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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