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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裡, 白芨聽到開門聲抬頭, 少年站在背光處, 陰影裹挾著他的臉, 顯得整個人陰鬱又頹然。

  「謝玄景?你給我說清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芨淌著水朝謝玄景走去, 或許是因為鯤靈境被毀的緣故,封都又開了渠,原本在大腿根部的污水, 很快便褪到大腿以下。

  護衛隊的人在瘋狂開渠,相信很快便能將禍水東引,只是此刻在場眾人無一人關心這個問題。

  少年的身影從陰影里走出,白芨注意到他的臉色有種不正常的蒼白。

  這是怎麼了?

  她的心隱隱有些虛,說話的音調便不自覺降下來:「你這是?」

  「她沒有醒?」少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白芨弱弱道:「沒有,剛才手指動了一下,我正要去找你們。哎呀,不對……」她目光躍過謝玄景,終於看見站在門外的離坤,忙道:「掌門師叔,你快來看看小柳柳。她好像有些不對,不僅氣息全無,現在連體溫都在下降!」

  ……

  謝南懷一直以為,他只要快一點,再快一點,便能早點見到他想見的人。

  所以他算盡人心,想著該如何才能真正破局,將所愛之人從邪尊手中救回來。

  他知道邪尊此人多疑自大,對方手中又握著鯤靈境,這是牽制著他的最大困局。開渠改道,將禍水東引自然可行。但對方只要一日掌握著鯤靈境,柳素便一日不得安寧。

  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徹底截斷對方的後路?

  入夜,他獨自在房內修煉,月光傾瀉進屋裡,留下滿室光輝,他想起了被周瑾關在離天峰時的日子。

  那時,他和柳素用符玉傳訊。也是那一夜、歡喜與不悅交織,他起了要去封都的心思。最後靠著一截斷尾分、身,他見到了她。

  往事依稀還在眼前,再用同樣的法子時,他卻沒能像那時一樣如願。明明他已有元嬰後期修為,他強大了許多,再也不會被周瑾之流威脅。

  但天道一直薄待他,總能冒出那麼一個兩個人,他短短一生似乎總在反抗與壓制間兜兜轉轉。

  謝南懷走到床前,慢慢蹲下。

  他很想問她,是不是因為他手段過於卑劣,她才不願醒來?

  可他已經在改了呀,他用了分、身之法,雖然揚言要攻打邪族,卻並未行動。他知道,她是心軟的。她不會願意再看見那日妖獸群外的悲劇再度發生。

  所以他想,一定還要不折損一人的法子。果然,他想到了。若他將主神識留在封都,以妖的原身趕往邪族。

  可行的!

  妖之所以為人、邪兩族忌諱,除卻因他先天有靈,不少妖族出生時便體魄強大,更是因為妖族有特殊屬自己的天賦之能。

  譬如他,能以尾□□,甚至能變幻原身離開幻境。

  這世間,顯然有幻境能阻攔妖獸。虛虛實實,幻境是虛,分、身也是虛,怎麼可能阻攔得住他。

  他從未有一刻,像那時般慶幸他是他曾經所憎惡的妖獸之身。可惜,哪怕他費盡心思吸引了邪尊的心思,趁機開渠,又一度讓對方以為他是來復仇的,甚至藉此毀了鯤靈境。

  謝南懷知道,以邪尊的性子,對方會將鯤靈境放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日日把玩享受自己的成果。

  所以他示弱,他先讓對方嘗到甜頭。他幾乎算到了每一步,步步不差,唯獨卻沒算到……她依舊未醒。

  是我卑劣如斯,她才不醒嗎?

  謝南懷握住柳素的手,涼得刺骨。他的眼前開始褪色,就像那些曾經被她溫暖的日子,在逐漸退溫。

  ……

  「怎麼樣?」

  謝玄景走了,離坤給柳素檢查身體,竟發現對方愈發不妙起來。

  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葉川急匆匆的進屋,問:「城主呢?」

  離坤靜默片刻,還未來得及回答,白芨搶話道:「走了。那個謝玄……你們城主到底怎麼回事?還有今日的事……」

  葉川狠狠一跺腳,卻是道:「完了……」

  白芨&離坤:「?」

  離坤和葉川也算打過不少交道,葉川性子沉穩,鮮少有這一面,此時見對方神色不對,忙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說完,離坤又是一愣。

  他今天已經不止一次問這話了,要不是師妹這邊出事。他就是花靈石,也要找個能解釋清楚事情的人說說。

  葉川雖急,但眼下離坤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忙道:「這事說來複雜,我路上慢慢跟你解釋。離掌門,你一定要幫幫封都,我懷疑城主殺去邪族了!城主他可是為了柳師姑才……你不能不管!」

  ……

  離坤從未想到,在他們不知情的時候,柳素和謝玄景做了這麼多事。

  鯤靈境、邪尊……

  為什麼不早說,為何要瞞著他?

  「簡直胡鬧!」

  葉川在一旁解釋:「出事前,柳師姑說這只是她夢中所見,並不能肯定。再加上當時入駐問天殿在即,我當時也和柳師姑分析過,心想總不至於這麼巧……哪曾想就這麼巧……」

  離坤現在也不想聽這個,他只要一想到自家師妹如今這副樣子是邪尊下的手,就一肚子火,還有謝玄景,那人……

  「你日日跟謝玄景議事,就沒有發現他情緒不對?還有他做的這事……」離坤始終想不明白,以謝玄景的修為,是如何破的鯤靈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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