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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嘛,到底還是向著沈柒。朱賀霖冷笑一聲:「你這緩兵之計準備用到幾時?總不會就這麼牽扯不清一輩子罷?蘇老爺好寬的心懷啊,是打算坐享三份齊人之福?」

  蘇晏羞愧又惱火,咬牙道:「放心,我沒有這麼厚的臉皮,十日之後便給諸位一個交代!」

  ——這是要在他們六人間做個決斷的意思?朱賀霖有些後悔把他逼太緊,萬一逼上梁山,把所有情分都斬斷了又該如何是好?但又轉念一想,他就算狠得下心,也放不下江山社稷,更捨不得自己一手打造的新政與天工院。為臣為政,哪一日離得了皇帝?最終出於種種權衡,很大可能會傾向選擇他們父子。

  為此賭一把也值得。

  於是朱賀霖接口:「好!就給你十日時間好好考慮。清河,不是非要逼你做選擇,可你若是不做出選擇,誰都不會把你大卸六塊,卻會最終拼殺出個活的贏家來。」

  蘇晏愁眉苦臉地看著身旁四個與自己有過親密關係的男人——外頭還有兩個,心裡亂糟糟的只想撞牆。朱賀霖口中「六個只能活一個」的局面令他既恐懼又痛苦,最終他無奈地嘆氣:「我現在心裡也沒個數……到時候再說吧。

  「這十日我陪沈柒戒斷,你們不要再來干擾。等他好些了,我會回朝籌備太子城談判之事。直到我最後給所有人一個交代之前,你們都先放下私情,專心談國事,如何?」

  朱賀霖爽快地答:「准了。」

  阿勒坦也希望他能選擇與自己回北漠,頷首道:「烏尼格,你可以再多考慮考慮,但別忘了我們在神樹前許下的誓言,別忘了我們牽手走過的婚禮火門。你是我名正言順的伴侶,阿勒坦沒了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笑容。」

  朱賀霖不高興他打感情牌,針鋒相對地道:「朕若是沒了清河,這輩子都不上朝了,每日魂不守舍地就做個昏君。」

  蘇晏扶額長嘆。

  荊紅追俯身湊到他耳畔:「別管這些人胡說八道,無論大人做何選擇,屬下都將終生追隨大人左右。還請大人不要拋棄我。」

  這才三個,就已經快把他逼瘋了,回頭那倆兄弟也來討說法……蘇晏頭大如斗地轉身看床上的沈柒。

  沈柒依然面無表情仿佛事不關己,雙眼卻一刻不離他,慢而嘶啞地吐出幾個字:「沒你,我熬不過。」

  蘇晏坐在床沿折腰抱頭,把臉埋在膝蓋,想狠狠罵自己「造孽」,最終化作了一句沉痛的領悟: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只是未免對他太不公平。

  曾經他沒想要誰的感情,是他們一個個死活往他手裡塞,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強迫他、引誘他、打動他……無所不用其極。如今想要爭出個勝負,又逼著他去做持刀割肉的那個人,剖割的是自己被這一份份感情慢慢滋養出的心頭肉。

  ——無論他選擇了他們之間的哪一個,被剮出五個洞眼的心頭肉終生不會癒合,會日夜往肺腑內淌著血。對此他們是否在意?還是覺得,只要他蘇晏能從一而終就好?

  他選了誰,都是辜負了另五個,也因終生懷著一顆傷心而委屈了選中的這個。

  太累了,太累了。一份份感情不由分說地壓過來,他漸漸越背越多時沒覺得累,如今要逼他一份份重新丟棄,把他累得心灰意冷。

  蘇晏慢慢直起腰,臉色平靜地拾起床榻上散落的衣物穿好,戴上冠帽,將披風還給朱賀霖。

  他朝效忠的君王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謝皇上的龍袍,可惜臣不便多穿。」

  又對阿勒坦道:「既然來了,也不必急著走,過幾日同去太子城,來得及。薩滿的藥膏有奇效,我這會兒傷口不怎麼疼了,不知能否幫忙調配一些輔助戒斷的草藥,儘量減輕後面幾次發作的痛苦?」

  得到阿勒坦的應承後,他又轉頭望向荊紅追:「阿追,你這便去通知小北,讓他安排幾個口風緊、老實可靠的僕役,來這裡打理內務。我要回去清洗,滿身黏糊糊不舒服……我知道,傷口不能碰水,我會小心。」

  最後,他為沈柒解開束縛,彎下腰,臉頰輕輕觸了一下對方前額,溫聲道:「七郎,你一定要熬過去。」

  春末夏初之夜,蘇晏像特別畏寒似的,把手抄進袖子裡,慢吞吞地出了屋門,穿過庭院回家去。荊紅追奉命先行一步,朱賀霖與阿勒坦隱隱覺得不對勁,寸步不離地跟在蘇晏身後,直至回到蘇府的主屋仍不肯離開。

  「我要沐浴了。」蘇晏赧然笑了笑:「雖說全身上下早被你們看光,但洗三人鴛鴦浴什麼的,還是有些超過我的接受範圍。要不你們先別下水,圍觀就好?」

  一番話說得朱賀霖臉紅不已。阿勒坦也不自在地乾咳一聲:「我去前院找間屋子,研究一下斷癮藥該怎麼配。」

  朱賀霖道:「之前內閣差人來報,說有人提交了寧王犯法的重要證據,朕這便去處理。」

  所有人都離開後,蘇晏筋疲力盡地吁了一口氣,步出自己的寢室,來到荊紅追的房間。

  荊紅追在更衣,把在外奔波後風塵僕僕的勁裝,換成較為寬鬆舒適的居家衣物。見蘇晏進來,他暗自歡喜,赤著上半身問:「大人傷口不能沾水,需要屬下幫忙麼?」

  蘇晏從背後抱住了他,悶悶地說:「阿追……我想回家了。」

  荊紅追不解:「大人就在自己家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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