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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何事?」

  蘇晏含糊地答:「跑腿的事,阿追腳程快。」

  朱賀霖並不太關心荊紅追的去向,蘇晏不想說,他也沒繼續追問,而是盤計著一件在心裡謀劃了很久的事。

  「之前咱們不是議定了,要增派一名提督,統領調來的宣府、遼東精騎?如今這支邊軍已至京城,隨時可以奔赴戰場,剿滅王氏亂軍。只不過,這提督軍務的將領不好找。」朱賀霖道。

  「不會吧,大銘武將可不少,總有不遜於侍郎與戚將軍的人才。」蘇晏在腦海中努力搜索,看還能不能再挖掘出幾個當世名將來。

  朱賀霖似笑非笑:「於徹之倒是提名了幾個,可朕都不甚滿意。朕心裡另有人選。」

  「皇上屬意誰?」

  「此人名為——」朱賀霖隨手在桌面的紙張上寫下兩個字,「沐勛。」

  ……這哥們兒哪位?完全沒聽過啊。蘇晏怔怔地望著朱賀霖,見他眼中閃著狡黠的精光,豁然反應過來:將「霖」上頭的雨水放在林木旁邊,化為「沐」;「賀」字打亂部件再重組,便成了「勛」。「沐勛」可不就是「賀霖」二字的顛倒?

  這是要給自己的化名封個提督軍務的職銜,變相的御駕親征啊!

  蘇晏一邊佩服於小朱皇帝天馬行空的想像力,一邊啼笑皆非地搖頭:「不行,絕對不行!」

  「清河啊,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朱賀霖手揣袖子,迤迤然說道。

  「拿我的話來打臉也沒用。眼下內憂外患,各方勢力虎視眈眈盯著京城,你身為皇帝怎能輕易離宮?」

  「虎視眈眈沒錯,可這些老虎都只是工具,背後養虎之人始終不露面。既然弈者這麼老謀謹慎,朕不妨給他製造一個中門空虛的好機會。他若再不入主京城,小心被那些蠢蠢欲動的藩王們拔了頭籌。」

  蘇晏頓時理解了朱賀霖的思路,這是要唱反空城計,請君入甕。此計風險之大,不亞於他這個手無……呸,是有勇有謀的書生獨闖亂軍攻陷的霸州啊。

  朱賀霖伸手搭住蘇晏的肩膀,蠱惑道:「此去霸州,有『沐勛將軍』護航,可保你安全無虞。你去救姐姐,他去擒殺王氏兄弟,兩全其美,對吧。」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蘇晏思來想去,想明白了兩個道理——第一,雙標是不對的,他能兵行險著,別人也能。第二,朱賀霖骨子裡充滿了冒險精神,自己如果真的理解與支持他,就不該去磨滅這份特質。

  朱賀霖注視蘇晏臉上細微的神情,見他眉梢眼角逐漸泛起認同之色,一股狂熱而喜悅的浪潮卷過心底:我就知道,清河會理解我的!也許全天下只有他一人,不會把我化名離京打仗的行為當做荒唐與任性……

  「但我有個附帶條件。」蘇晏側過臉,與他目光交匯,神情認真,「此去霸州,要讓於閣老舉薦三名兵部參贊,帶在帳下。在制定軍事計劃時,若參贊中有兩人反對,就要謹慎實施;三人都反對,就放棄該計劃,換條路子走。如何?」

  朱賀霖知道這是防止一軍之將經驗不足,避免其剛愎自用的做法。於徹之身為兵部左侍郎,精於軍事,所舉薦的參贊必然也是在軍事上有見地之人,於是點頭道:「我答應你。」

  蘇晏這才放下一半心,感慨道:「吾家有子初長成,的確該出去歷練歷練。」

  朱賀霖的雄心瞬間化作了糟心,咬牙掐他腰間癢肉:「誰是你兒子?真當自己是小媽呢?!」

  蘇晏此刻還不知,不久以後的將來他會因這句話在床上付出慘重代價,後悔圖一時嘴快非要去當人家的高堂。

  -

  山西大同府,懷仁縣。

  天色擦黑,豫王翻身下了馬,腳步匆匆地走入王府。院中站著兩位打理府內諸事的長史,還有一乾哭哭啼啼的婢女與老媽子,忙不迭地上前見禮。

  「可有世子的消息?」豫王覿面便問。

  左長史崔醍搖頭,臉色憔悴:「城內來回篩了幾輪,掘地三尺也不見任何線索,想來世子已被賊人帶出懷仁,不知所蹤……王爺,你可要想法子救回世子啊!」

  豫王沉著臉,又問:「綁匪可有留下什麼字條或口信給本王?他要拿阿騖一步步要挾本王做什麼,總該有個指令。」

  崔長史再次搖頭:「並未見對方投書,或使人傳話。」

  負責貼身照顧世子的一個老媽子斗膽補充:「啟稟王爺,世子房中不見了好些東西。有衣物、發冠,還有世子慣耍的幾個玩具,不知是否被綁匪一併捲走了。」

  豫王皺眉深思,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一府的人眼巴巴地等著他拿主意。豫王沉吟片刻後,吩咐:「守衛們去城內、城外繼續找,一點蛛絲馬跡也不能放過。本王就待在世子房中,等著對方主動聯繫,開價提條件!」

  結果等到夜深時分,世子的房間外果然有了動靜,一道輕煙似的影子從悄然開啟的門縫裡飄了進來。

  來了!

  豫王決意要給對方個下馬威,先把人打趴下,再談交易。便在門後運氣於臂,一拳擊出,罡風呼嘯,拳勢如天河決堤星流奔騰。

  對方卻不閃不避,只伸指作劍,在半空中虛畫了個圓。於是天河星流般的拳風勁力,像被吸入了這個圈中的無底深淵,輕而易舉地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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