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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晏打了個呵欠,懶洋洋拖著腔:「『日長院宇閒消遣』而已,好不好看有什麼打緊?」

  「哪兒拿的?」

  「你的書房。」

  「除了這幾本,還想看什麼?」

  蘇晏轉念,故意露出不懷好意的神色:「想看你書桌帶鎖的抽屜里,藏的是什麼機密。」

  豫王二話不說,握住了他的手腕:「走,我帶你去看。」

  蘇晏用力抽回手來,順道把書冊也奪了過來,往椅面上一躺,嗤聲道:「真以為我愛看?你好好鎖著吧。」書冊重又搭在臉上,他的聲音從紙頁間悶悶地傳出來,「這回能在府中待幾日?」

  豫王一顆浪子心,竟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問出了愧疚感。他在扶手旁半蹲下來,歪頭從書冊邊緣窺探蘇晏的神情:「三日……呃,四日?等我再出一趟門,把手上的事了了就回府,能一直閒到年後。」

  蘇晏挪開書冊,拿眼睛瞟他:「下次出門玩帶上我。整日窩在王府,骨頭都盤酥了。」

  豫王婉拒道:「我不是去遊山玩水。北地荒涼,入秋後又冷得緊,還是待在府里比較舒服。下次我不會去太久。」

  蘇晏霍然轉了個身,拿後腦勺對他:「在下抱恙,想休息,王爺請自便。」

  「生氣了?」豫王把臉湊過去,忽然想咬他彎出衣領的白皙頸肉。熱氣吹拂在後頸,蘇晏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豫王笑道:「聽說你生病了,生的是什麼病?」

  蘇晏不理他。

  豫王貼近他耳畔,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幾乎要把他的耳朵燙融了:「相思病?」

  蘇晏反手就是一書本,還沒等砸中對方那張得意的嘴臉,就被壓了個結結實實——豫王連人帶濕衣整個兒壓了上來,躺椅在身下不堪重負地吱呀響,蘇晏喘不過氣,叫道:「快起來,要塌了……起去!」

  豫王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般哈哈大笑:「放心,這躺椅結實得很。再說,本王也沒有很重。」

  「放屁!」蘇晏爆粗,「你重死了好嗎,那次從水榭回去後我肋骨痛了兩天,還以為自己骨裂了!」

  此言一出,兩人都愣住了。

  豫王慢慢笑了起來:能這般隨口無心地說起往事,說明是真的翻篇兒了,橫在兩人中間最深濃的那團陰影,如今似已消散殆盡。

  蘇晏以臂擋著頭臉,是抗拒的姿勢,卻能窺見耳根後隱隱一抹霞色蔓延。

  豫王此刻內心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柔軟與不明對象的感激,愛意洶湧無法排解之下,他用新長出胡茬的下頜蹭著蘇晏的頭頂,動情嘆道:「這要是在戰場上可怎麼了得……被對方一句話、一個眼神就繳了械,若是對方有心來勾引,還不得連同性命都雙手奉上。」

  蘇晏原本還在赧顏與尷尬中,聞言忍不住開口罵:「什麼鬼話,胡說八道!」

  豫王低低地笑著,起身把他從躺椅上半扶半扛地弄起來:「你身上的衣物也被我打濕了,一同去更衣?」

  「給我滾蛋!」

  最終還是被拽去更了衣,蘇晏臉是熱的,心底的一股寒意卻瀠洄不散,很想直截了當地質問一句:朱槿城,你可還是當年那個赤膽丹心的靖北將軍?

  豫王卻是前所未有的好心情,幾乎片刻不離地陪了他四五日,什么正經事不做,只是吃喝玩樂各種消遣,直到離城之日再次來臨。

  這回豫王走得有點急,似乎想要快去快回。

  目送豫王離開後,蘇晏進了點心鋪子,對等待已久的店小二說:「阿追,我們入夜就出發,尾隨他去朔衛城。這次,我一定要弄清密會豫王的究竟是什麼人!」

  荊紅追點點頭:「我必竭盡所能。不過大人,若是豫王鐵了心要造反,還望大人早下決斷,以免受其牽連。」

  蘇晏沒有回答。半晌後低低地吟了句:「一身轉戰三千里,一槊曾當百萬師……」

  荊紅追亦沉默,片刻後道:「他若真有心、有真心,便不該辜負大人這一腔情意。」

  蘇晏當即厲聲反駁:「什麼情意!我對他沒有情意!」

  荊紅追:「情義。義薄雲天,義不容辭。」

  蘇晏:「能耐了啊追哥,會玩兒文字遊戲了,諷刺我口是心非呢這是?」

  荊紅追:「屬下萬萬不敢,大人心口如一。」

  蘇晏氣沖沖地走了。回到王府的寢室中,他想來想去,覺得阿追這是胡亂呷醋,給自己戴了一頂無中生有的綠帽——

  對豫王,他的確有欽佩、有惋惜,有類似於盟友與袍澤間的關切,但說什麼情意……這也太荒唐了吧!須知好馬不吃回頭……不對……破鏡豈能再重……更不對!

  蘇晏心梗地把羽枕、抱枕一通亂捶,在被窩裡塞成個人形,然後放下帷帳,吩咐侍女:「我前幾日睡眠艱難,方才服了安神藥,須得睡上十幾個時辰。我沒起床,你們不要進來攪擾。」

  侍女應聲退下。

  不多久,一道青煙飄出了夜色籠罩下的懷仁古城。

  夜路難辨,荊紅追攬著蘇晏同乘一匹馬,向著西北方的朔衛城疾馳而去。

  第356章 扎心了朱槿城

  山西左雲,朔衛城。

  豫王率一支輕騎衛隊進了城,荊紅追與蘇晏沒有繼續尾隨,而是悄悄來到城郊山坳中一座隱蔽的兵營。

  兵營里人雖多,但各有各的忙活,反不如城內的密室那樣戒備森嚴。荊紅追攜著蘇晏在兵營里兜了一圈,潛入了鑄器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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