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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臉色一綠,幾乎噴出口老血!
他低頭附在蘇晏耳旁,咬牙切齒地道:「那夜不是我強.奸她,是她強.奸的我!」
蘇晏靠坐在豫王懷裡,震撼地睜大了眼睛。
豫王屈辱地咬著後槽牙:「她給我下藥,騎了我一夜……」
蘇晏恍然大悟,心生憐憫,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胸肌:「大兄弟,如今我是真真正正地原諒你了……人生在世,難保不挨一兩次強.奸,看開點。」
豫王手裡捏著他的腰肢,深深深呼吸。
蘇晏被他掐疼了,赫然發現姿勢過於曖昧,於是趕緊從豫王懷裡掙出來,給他斟酒壓驚:「往事不堪回首,多想無益。說說沈柒吧,人去哪兒了?」
豫王此時半點閒情雅致也沒有了,咽下蘇晏遞來的杯中酒,懨懨地說:「沈柒去了開封府。廖賊打出『替天行道、重開混沌』的旗號,皇兄懷疑背後有真空教的影子,派他去探查。」
蘇晏極力思索:「廖賊?」
「盤踞河南的賊軍,首領人稱廖瘋子。陝西的響馬盜王武、王辰兩兄弟,去年底也流竄到河南,與其狼狽為奸。今年賊軍有擴散之勢,北上是京師、東去是陪都南京,都是定鼎之地。山東夾在京師與南京之間,亦須多加防備。」
說到王武、王辰,蘇晏頓時想起那對親眷被亂搞御史砍了頭的賊頭兄弟,慨嘆他們終究還是入了歧途,再難回頭了。要是真沾惹了真空教這股劇毒,怕是最後連骨灰都不剩。
七郎武功好,人又機敏果敢,手段也辣得很,就算去賊窩附近探查,也應該不會有事,蘇晏默默祈禱。
豫王一丟空酒壺,往前把蘇晏撲倒在氈毯上,灼熱的酒氣全噴在他脖頸間。蘇晏打個哆嗦,雞皮疙瘩全爬了上來——不是冷的,也不是噁心的——說不清是什麼的。
豫王似醉非醉地道:「太子這麼一鬧,皇兄怕是對你生了厭棄之心,你就不要私下去見他了,以免自取其辱。你要是傷心、氣恨不過,要不就來羞辱羞辱本王?」
蘇晏又生氣又想笑,到底沒有大力踹他,一邊推搡,一邊道:「少他媽胡說八道,我的事你別管……太子殿內的花瓶里究竟藏了什麼?」
豫王翻個身,以手支頭,側躺在他旁邊,哂笑道:「他畫了和你的春.宮圖。」
蘇晏眼前一黑,內心發出慘烈咆哮:朱賀霖——你這個死兔崽子啊啊啊!
第267章 若無情我便休
太子這麼一鬧,皇兄怕是對你生了厭棄之心,你就不要私下去見他了,以免自取其辱。
蘇晏斜坐在馬車座椅上,顛簸中頭磕到了廂壁,驀然回過神,發現自己還是被豫王的話影響了心緒。
理智上知道,哪怕皇爺對他避而不見,也絕非出於心生厭棄,而是另有隱情。可這種誅心的話入了耳,再怎麼如風過湖面,還是會漾起片刻的漣漪。
蘇晏覺得自己有必要單獨見一見皇帝,問明緣由。
再說,皇爺近來身體如何,頭疾是否仍發作,他還沒親眼確認過,怎麼可能對方說「不見」,自己就真的不去見了。大不了山不來就我,我自去就山唄。
拿定主意後,蘇晏吩咐馬車先別回蘇府,拐到另一處地方,去探望阮紅蕉。
阮紅蕉所租住的院落,離蘇府頗遠,離北鎮撫司頗近,是高朔名下房產。
那時蘇晏離京沒多久,沈柒便借著修葺府邸的由頭,將她客氣地請出去,還說已經幫她另找了清幽雅致的新房子,租金也墊付了一年以表歉意。
阮紅蕉知道沈柒介意她與蘇晏有過一段曖昧舊情,總想讓她避嫌,二話不說讓婢女把包袱一收拾,坐上了搬家的馬車。
到了新宅一看,她自己也頗為滿意,便住了下來。
月余後繃帶拆除,阮紅蕉摸著疤痕凹凸的半邊臉頰,對著鏡子落下淚來。
她沒有後悔,但曾經的花容月貌就這麼不復存在,難免黯然自傷,躲在閨中不願出門。唯一一次出門,是去胭脂巷與老鴇了斷,贖回賣身契。
老鴇原本還死活不肯放人,阮紅蕉掀開面紗給她看。老鴇驚駭又失望,立刻放了契,連贖金都沒有獅子大開口。
面對老鴇嫌棄的眼神、其他姑娘們的竊竊私語,阮紅蕉毫不動容,平靜地辦理完自贖手續,徹徹底底地離開了煙花之地。
她的自由是用容貌換來的。而且蘇晏離京之前,還幫她在官府削了賤籍,今後就是個堂堂正正的戶民了。有所失必有所得,她知道塞翁失馬的道理,即使重頭再來一次,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從青樓到街邊的馬車,一直有人在跟著她,阮紅蕉敏感地感覺到背後的盯視。
是哪個賊心不死的浪蕩子弟,明知她贖了身,還想占便宜?阮紅蕉心裡陡然生出一股怒意,故意譴婢女去買吃食,自身裊裊地下了馬車,拐進旁邊的小巷,假裝崴腳跌在地上起不了身。
跟蹤之人果然現了形,上前攙扶。阮紅蕉扯掉面紗,用猙獰醜陋的半邊臉頰猛地貼近對方眼前,想驚嚇、噁心他。
那人愣住,非但沒有被嚇到,反而滿面愧咎,目光中流露一絲痛楚,賠罪道:「是我情急時不管不顧地下手,害了阮姑娘,我……我這輩子都對不住你。」
阮紅蕉這才看清,跟蹤她的人是高朔。
錦衣衛高朔,北鎮撫司主官沈柒的心腹,因為暗探的身份,明面上的官職僅僅是校尉,卻頗得沈柒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