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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晏知道沈柒不是聽風就是雨的人,想必是從兵部掌握了一些確切線索,才來向他示警。

  他有些猶豫。回京城,自然是想的,但陝西這邊的職位與事務尚無人接手,他未奉調令,不能一走了之。

  還沒等他猶豫個一兩天,朝廷的詔令就通過六百里加急飛遞,送到了他手上。

  是景隆帝的手諭,命他即刻回京復命,朝廷已另派專理馬政御史前往陝西,手頭一應事務擱置就好,不必當面交接。

  另派御史來交接,這是之前就定好的計劃,沒什麼可說道的,但兩邊都催得如此之急,令蘇晏心生不祥,懷疑要打仗了。

  不是之前那種幾十、幾百個韃子縱馬劫掠的小打小鬧,也不是調動數千邊軍的關隘防禦,而是投入數萬、甚至數十萬兵馬的國戰!

  ……歷史上有這場戰爭嗎?蘇晏努力回憶,腦海里卻雲遮霧罩似的,實在想不起來。

  印象中,韃靼與瓦剌從未真正聯手過。這對宿敵就像兩隻關在籠子裡的野獸,一邊撕咬籠門,一邊互相撕咬。

  長達數百年的時光里,大銘邊境被它們不斷騷擾,但還是有一小段一小段的蜜月期,有時是跟韃靼,有時是跟瓦剌。很大情況下取決於哪邊不夠得勢,大銘便拉它一把,樂於坐山觀虎鬥。

  可現在,兩頭野獸聯手了?齊心合力撕咬籠門,籠門還能關住它們多久?

  回憶得太用力了,蘇晏感到頭疼。

  早該意識到,前世我就是個博而不精的學渣,他毫不留情地吐槽自己。也或許這是個平行世界,我所知道的歷史不僅沒卵用,還會誤導我,讓我忽略了真正的危機。

  左右不能抗旨,留在陝西也對戰況起不了作用,不如回京,詳細了解一下當前局勢。

  蘇晏迅速收拾包袱,準備啟程返京。

  只不過返京路程再快,也得半個多月,途中還要經過山西。

  蘇晏覺得比起陝西,山西似乎更危險一些,因為宣府、大同兩個重量級的邊防軍鎮,與京城離得實在是太近了。

  ——讓豫王回大同鎮守,會不會更穩妥些?這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宣府的一支夜不收小隊,在總旗樓夜雪與隊正霍惇的率領下,已悄悄潛入北漠境內,目標是韃靼部與瓦剌部的接壤處,一個北漠語叫做「哈斯塔」的小城。

  這是韃靼與瓦剌約定好的會盟之地。

  韃靼太師脫火台正領兵馳騁過長城外的瀚海,與新到任的大同總兵李子仰打了一仗,沒撈到好處,也不甘心走。便將十拿九穩的結盟儀式交給了兒子兀哈浪。

  兀哈浪雖然因為人品卑劣與沉迷淫樂,為北漠諸部所不齒,卻是脫火台最鍾愛的女子所生,很得他青睞。所以他把這個任務交給兀哈浪,等於送兒子一個天大功勞,好在韃靼朝堂中立足。

  至於韃靼名義上的汗王,還是個八九歲的小屁孩,害怕時還會躲進他母親懷裡。不僅脫火台沒把孤兒寡母放在眼裡,就連兀哈浪也是毫不客氣,把小汗王往馬背上一丟,就給一併帶去當個名正言順的背景板了。

  瓦剌這邊,去的是汗王虎闊力、大王子阿勒坦與大長老黑朵。

  可見雙方至少明面上對這次會盟都很重視。之前來來回回談條件談了幾個月,這次會盟出動了雙方汗王,也就明擺著十有八九能成事。

  樓夜雪得到斥候的情報後,頗有些遺憾地說:「給我三萬人馬,我能將哈斯塔撕成齏粉,把兩邊頭腦一網打盡。」

  霍惇當即道:「哪有那麼容易!兩邊都帶著最精銳的北漠騎兵,又是他們熟悉的地形,莫說三萬人馬,十萬人馬都懸!」

  樓夜雪瞪他:「你瞧不起我?」

  霍惇一怔,立馬搖頭:「不不,我是說……我們只有十七個人,加上你,十八個。」

  樓夜雪把薄唇抿出了尖刻的弧度,語氣陰狠:「十八人又如何,兀哈浪必死無疑!」

  ——

  第262章 他已無可救藥

  「大王子,前方再行五十餘里,就到哈斯塔城了。」斥候騎兵稟道。

  阿勒坦點點頭,示意全軍原地停下,安營紮寨,明日天亮進城。

  穹帳很快被搭建了起來,騎兵們有的築篝火,有的去附近小河打水,有的準備晚飯,無需吩咐就操作得井然有序。

  對逐水草而居的遊牧民族而言,四處漂泊是常態,馬背和穹帳就是他們的家。部族裡的每個人都是牧民、騎手、戰士,是汗王的英勇衛士和族人的父子兄弟。

  這回隨行護衛的瓦剌騎兵約有五千人,因為汗王身體時好時壞,全由大王子阿勒坦率領。

  阿勒坦曾勸過虎闊力:「父汗病體未愈,不如就留在王庭休養,這次會盟讓我代父汗去。」

  虎闊力搖頭拒絕:「這是百年來我瓦剌與韃靼的第一次會盟,意義重大。聽說韃靼的小汗王也會去,我若不露面,豈不是讓人嘲笑我們瓦剌膽怯。」

  阿勒坦不好再勸,只能一路上命人仔細照顧。

  除了在族中話語權日重的大長老黑朵,汗王虎闊力還帶了三名薩滿。

  薩滿既是巫醫,又是通靈的使者,數量稀少,部落的族人們生了病都是由他們來醫治。

  薩滿中能力超卓、名聲顯赫的被尊稱為「大巫」,貴族往往會供養一兩個大巫在身邊,只為自己家族服務,作為權勢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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