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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木盤裡的衣袍繡著蟠龍紋,分明是皇子、親王的制式。

  接著,又有兩盤衣物被侍衛送了進去,這回不帶龍紋了,是一青一藍兩件曳撒。

  高朔有點蒙。

  沒過多久,太子與豫王身穿蟠龍袍服走出院門,緊隨其後的是穿曳撒的沈大人與蘇大人。四人的髮髻都是潮濕的,身上還帶著溫潤的水汽。

  這是……四人共浴?高朔幾乎龜裂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他知道自家主官與蘇大人有私情,卻沒想到這關係竟然還能同時再連結上另兩位!更沒想到沈大人連這都能接受……看來蘇清河不是普通狐妖投胎,是九尾天狐投的胎啊!

  高朔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就連蘇晏走到他面前問了什麼都沒聽清,直到沈柒皺眉叫了聲:「高朔!」他才從神情恍惚中清醒,抱拳答:「卑職一時失神,大人見諒,還請再問一遍。」

  蘇晏關切地問:「我聽那兩名探子說,你們和鶴先生交手了,你有沒有受傷?」

  高朔微怔,忽然覺得這些個男人栽得不冤。他清了清嗓子,說:「些微皮肉傷不礙事,多謝大人關心。」

  蘇晏又問:「阮姐姐呢,她傷勢嚴重麼?」

  高朔愧疚道:「性命無礙,但傷在、傷在臉上,卑職出了應虛先生的醫廬時,她還昏睡未醒。」

  蘇晏抽了口涼氣:「臉上!她一個姑娘家……我得去看看。」

  「大人等等,」高朔將胳膊下夾的匣子遞過去,「阮姑娘昏迷前,將這匣子死死抱在懷中,被卑職一塊帶出來了。卑職打開看過,裡面的東西像是極為緊要,便立即給送了過來。」

  「匣子?莫非是阮姐姐從鶴先生房中拿到的。」蘇晏接過來,打開匣蓋,沈柒、豫王與太子都湊過來看。

  侍衛搬來一張木桌,鋪上乾淨白布。蘇晏將匣中之物一樣樣取出,放在桌面。

  東西五花八門,有斷掉的箭頭、疑似人骨的一截枯指、寫著真空教教義的寶卷……

  「這不是小爺送去延福寺供養的血經麼?怎麼落在鶴先生手裡。還有小爺寫的祭文,他謄抄這個做什麼!」對亡母的思念被褻瀆了似的,朱賀霖十分不爽。

  豫王用指尖勾起一串鸞鳳瓔珞,挑眉道:「本王看這瓔珞有點眼熟啊,像是宮中女子佩戴之物。」

  沈柒則抽出了一塊瓦片形狀的鐵片,快速掃視,面色微變:「這是太祖皇帝頒賜的金書鐵券,看文字,是頒給當年的真空教主聞香的!」

  朱賀霖當即反駁:「真空教乃是太祖皇帝欽定的邪教,怎麼可能會把如此珍貴的金書鐵券賜給教主?一定是偽造的贗品。」

  豫王放下瓔珞,接過鐵片翻來覆去看了片刻,頷首道:「是正品。」

  朱賀霖詫然:「這……我得去問問父皇,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匣子,確定是從咸安侯府中拿出來的?」蘇晏問高朔。

  高朔篤定點頭:「就從鶴先生的房內,應該是他的私物,被阮姑娘發現了。阮姑娘知道這匣子的重要性,所以就連昏迷了也緊抱不放。」

  「這些東西,足以證明鶴先生與真空教的關係,他十有八.九就是現任的真空教主。如此一來,衛家就脫不了干係了!多虧鶴先生有收集戰利品的癖好,才讓這最確鑿的物證落在了我們手上。」蘇晏一撫掌,「我這便入宮面聖,說服皇爺下旨搜查咸安侯與奉安侯府,把鶴先生和七殺營主直接拿下!」

  朱賀霖:「這個時辰宮門早已關閉,只有小爺能叩得開,小爺陪你同去。」

  沈柒:「來不及!只怕你們還沒要到聖旨,那兩人就已經聞風而逃。」

  豫王:「本王也有此擔心,他們既與衛家勾結,恐怕宮中也少不了通風報信的耳目。」

  蘇晏想了想,說:「那就只有先斬後奏這一條路了。可這種事從來都是大忌,莫說尚方劍早已歸還,哪怕尚在我手中,擅自帶兵去國戚府上查抄緝拿,也超出了皇爺給我的權限,必然被人扣上專權僭越的罪名。」

  眾人知道他顧慮得在理。高朔問:「那怎麼辦?」

  沈柒沉聲道:「兵分兩路!我帶錦衣衛找個由頭先將兩個侯府圍住,跟他們周旋,清河那邊儘快拿到聖旨。」

  蘇晏搖頭反對:「如此一來,壓力都在你身上,無論衛家有沒有罪,事後你必遭朝臣瘋狂攻訐。」

  「可目前只有這個辦法了。」沈柒堅持道,「反正我北鎮撫司素來氣焰囂張,凶名赫赫人所共知。」

  蘇晏還是反對:「這罪名太大,恐怕太后也不會坐視不管,不行,不能讓你一個人背鍋。要不我與你同去,分擔一下炮火,證物就麻煩小爺獨自送進宮給皇爺。」

  豫王開了口:「一個個的,都沒把本王放在眼裡?只要本王在,衛家就會有所顧忌。那些朝臣若是想彈劾儘管來,本王什麼彈劾沒吃過,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

  蘇晏意外地問:「所以王爺的意思是……可以與七郎一同去圍侯府?」

  豫王嘲弄地瞟了一眼沈柒:「你叫我一聲四郎,我就幫他。」

  「這不是幫他,是為我們這個倒衛聯盟出力。」蘇晏忽然露出個揶揄的淺笑,「再說,『四郎』可不是什麼好稱呼,你信我。」

  豫王只當他不願叫得親密,轉念又道:「那你叫我一聲『槿城』,總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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