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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紅追咬住後槽牙,想一劍抹了師弟的脖子。

  但到底還有一兩分情面在。整個隱劍門,乃至七殺營,他唯獨受過恩惠、也施過恩惠的人,也就只有一個浮音了。

  「不管你受誰的指使,目的何在,只要別妨礙我家大人,我就留你性命在。再有下次,休怪我劍下無情!」

  浮音反問:「怎麼才叫妨礙?」

  荊紅追道:「蘇大人想護著誰,你就不准動誰;蘇大人想護著這個國家,那麼所有導致社稷動盪、關防不寧的舉動,你都不准沾手。如此,你我才能相安無事,我今日也可以放你一馬。否則一劍殺了你,再毀屍滅跡,叫你誰也拖不下水。」

  浮音沉思良久,似乎在不斷地權衡、盤計,最後服軟道:「我也不想同師哥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昨夜殺瓦剌人,是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知會引發邊關動盪。至於僱主身份,我不能透露,就算離開七殺營,行規也始終是行規,師哥你知道的。

  「既然師哥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我也不妨承個諾,今後再不對牽涉到朝堂國政的人士出手。哪怕迫於生計接單,也先確認對方是罪有應得,這下總行了罷?」

  他說得懇切,荊紅追也不想不教而誅,在今夜與他斗個死活,於是頷首道:「記住你的承諾!找個合適的替罪羊,讓蘇大人把這案子順利地斷了。」

  浮音滿口答應,見荊紅追轉身要走,追上兩步說道:「師哥……」

  話不投機半句多,荊紅追並不想搭理他,但基於微薄的耐心,腳步仍停頓了一下。

  「師哥有沒有考慮過,離開這個泥潭,週遊天下列國,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荊紅追想了想,說:「有。」

  浮音眼底掠過一絲喜色,正欲再開口,卻聽對方堅定地說道:「在遇見蘇大人之前。如今,他就是我的海,我的天。」

  劍鋒回鞘,荊紅追毫不留戀地飄然離去。

  浮音盯著他消失的方向,目光森冷。

  紋絲不動地站了許久,他也施展輕功離開王府,沒有驚動任何人。

  在一處偏僻無人的小巷,浮音的身影從幽暗裡現了形。他如幽靈般站在牆邊,忽然蹲下.身,在破破爛爛的牆根的不起眼處,用沾著硃砂的食指,按了八個印痕。

  印痕扇形排開,猶如一朵八瓣血蓮,綻放於黑夜中。

  第161章 我也為你所動

  「……最後我這麼警告完他,就走了。」荊紅追說。

  蘇晏擁著棉被靠在床頭,邊聽邊思索。

  貼身侍衛沒回來,他就不放心去睡,喝釅茶提神,一直等到亥時。荊紅追回來後,見他房間燈還亮著,於是也不等天明了,敲門進來回話,把今夜在豫王府遇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蘇晏似笑非笑:「你對師弟當面承諾得好好的,一轉頭就把人家賣了,還有沒有良心?」

  荊紅追神態自若:「刺客不需要良心。再說我現在是大人的侍衛,對大人有心就夠了。」

  蘇晏大笑,拍了拍他的胳膊:「不錯,立場擺得很正,屁股也沒有坐歪。」

  荊紅追從床沿往內挪了兩尺,順勢脫靴把腳盤了上來,以示自己真的坐很正。

  蘇晏問:「你那般說辭,能穩住浮音麼?」

  「暫時沒問題。」荊紅追答,「但我猜測,他會因我知曉此事而產生危機感,會繼續聯繫那個所謂的『僱主』。」

  「你不相信他是拿錢賣命?」

  「他不缺錢。他是個很會為自己籌謀打算的人,之前也接過不少刺殺權貴的單子,不可能沒有私藏。」

  蘇晏點頭:「既然不是為錢殺人,那就是幕後黑手的爪牙了,也是棋盤上的一顆子。他為何要潛伏在豫王府?」

  荊紅追垂下眼皮,隱去自己一點禍水東引的私心,說:「他本想投靠大人,可我不想大人與被通緝的隱劍門有更多瓜葛,故而拒絕了。至於為什麼去了豫王府,只有他自己清楚。」

  蘇晏沉吟,「殺瓦剌使者,是為了進一步激發大銘與瓦剌之間的矛盾,使邊關戰火重燃。倘若瓦剌與韃靼聯手進攻,邊軍衛所怕是兵力不足,京軍三大營就得北調,屆時京城的防禦必然削弱……」

  荊紅追心下凜然:「這是要奪都?」

  「天子之城,想奪都哪有那麼容易。我擔心的是,幕後人不止瓦剌這一招棋,他是幾條棋路齊頭並進啊。想想東宮遇刺案,萬一小爺遭遇不測,對他有什麼好處?」

  「儲君驟失,國本動搖?那就得另立太子了。」

  蘇晏道:「皇爺膝下只有兩個兒子,要是沒了小爺,那就只剩下衛貴妃所出的二皇子朱賀昭。」

  「衛氏!」荊紅追眉頭緊皺,殺氣浮上眼底。

  「朱賀昭尚是個襁褓中的嬰兒,可不比年少氣盛的朱賀霖好擺弄得多。衛家一直汲汲營營,想把二皇子拱上太子位,到時衛貴妃就成了衛皇后,將來是衛太后,衛家可不就成了竇憲、梁冀了麼?」

  荊紅追很想問這兩個人是誰,但沒好意思問。

  蘇晏仿佛看穿了他心裡的自慚,很自然地解釋:「這二廝,一個是漢和帝的舅舅,一個是漢桓帝的舅舅,都是權傾朝野的外戚,因皇帝年幼、太后臨朝而得到了輔政權。說是輔政,卻能隨意廢立帝王,使外戚勢力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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