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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荊紅追的手臂,信誓旦旦地說:「不就是三百兩金,一千五百兩銀子而已,本大人出得起!你等著,我一定要把這柄劍買下來,送給你。」
說得容易,蘇大人又不是貪官,哪來這麼一大筆錢。荊紅追不願拆他的台,而且既然決心再也不質疑他,就相信他真能辦到,於是頷首道:「那屬下就先行謝過大人。」
蘇晏朝攤主走過去,氣勢十足地問:「二百五能不能賣不能拉倒你這是有價無市看看你裹劍的布都已經磨出毛邊了擺出來很久了吧是不是光問價根本沒人買我們是最有誠意的錯過我們你可真就賣不出去了!」
攤主被他一口氣叭叭叭轟炸得腦殼疼,又兼被戳中要害,無奈道:「算是服了你,二百五就二百五。這可是底價了啊,一兩都不能再降了!」
蘇晏笑:「二百五多難聽,還是三百吧,湊個整。」
攤主:「嘎?」
「多出的五十兩,我買十天預留權。再過兩天便是開馬市的日子,馬市持續八日,這十天內你留著這柄劍不要賣人——當然十有八九也賣不掉,畢竟現在邊關不寧,大多數人有錢寧可拿去囤糧也不會買奢侈品。反正你就留夠十天,然後我會拿三百兩金來買下。你看,等個幾天,就平白多賺了五十兩金,是不是很合算?」
攤主有點懵圈:「說得好像挺有道理……好吧,就預留十日,第十日的酉時倘若客官還不來買,我就另行出售了。」
蘇晏點頭:「一言為定!」
言罷回到荊紅追身邊,說:「講定了。十天內,我要弄到三百兩金——你說做什麼來錢最快?」
殺人。荊紅追默默答,如果是狗千戶那種級別的,五千兩銀子殺一個,我還可以打八折。
但這個答案太血腥,恐污尊耳,於是他回答:「但凡橫財,得來多不走正道,大人還請三思。」
蘇晏失笑:「知道,黃賭毒都不沾,行了吧……等下,賭……」
他曲指抵著下頜,沉吟起來。荊紅追連忙道:「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而且俗話說,十賭九輸,大人還請三思!」
蘇晏腦筋飛轉,喃喃道:「如果能拿回聖旨,我就能開一場穩贏且無本萬利的賭局,由我坐莊,讓陝西司大大小小的官員,都來做這場賭局的閒家。」
荊紅追聽他話中似有深意,但蘇晏並未詳細道來,他也就沒有多問——等到大人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
兩人繼續逛,直到天色擦黑,才回到客棧。
客棧門口站著幾個探頭探腦的北漠人,蘇晏越看,越覺得像阿勒坦的同伴……或者是手下?
果然這幾人見到蘇晏,眼睛一亮,朝大堂內叫了聲什麼。隨後阿勒坦走出來,態度爽朗地對蘇晏說:「我運氣真好,這才到第一家客棧,就找到你了。」
蘇晏一怔:「阿勒坦,你找我有事?」
阿勒坦說:「請你吃烤全羊。」
蘇晏昨晚剛吃的烤全羊。他胃口好,食量卻不大,放開肚皮吃了幾大塊肋排和半根腿骨,撐得難受,感覺吃傷了。今天一整天都只敢吃清粥小菜。這會兒聽見「烤全羊」三個字,膩得不行,乾笑道:「今天腸胃不太消化,改日吧,改日啊。」
阿勒坦皺眉:「你擔心我手藝不好?」
你手藝再好,烤羊肉還是烤羊肉啊!一樣滋滋滋地冒油啊!蘇晏打著哈哈:「怎麼好老讓你請。上次你請我喝酒,這次該我回請了。走,請你吃蒿子面去,健胃消食。」
阿勒坦大笑著過來挽他手臂,動作間十分自然。
蘇晏猜測這是瓦剌風俗,也就由著對方去。他看不見荊紅追在背後默默咬牙,只感覺身高超過一米九五的彪形大漢,挽著身高一米七四的他,就像大人兜著孩童……呸,是野獸與美……呸呸!他蘇晏是鐵塔旁邊一青松,挺然屹立傲蒼穹。
身高不重要,重要的是身為男人的雄心壯志,對吧阿追?
兩人沒走幾步,發現步頻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阿勒坦側頭看了看,忽然生出一股衝動,想把蘇晏端起來,放在自己肩膀上,或者讓他坐在自己臂彎——這少年輕飄飄的,一看身上就沒有幾兩肉,扛著走簡直輕而易舉。
但他知道中原人講究禮數,擔心這舉動會冒犯對方,故而忍住了,儘量放慢腳步配合。
百步後,蘇晏趕得有些氣喘,抽回胳膊,擺手道:「不行了跟不上你,我們還是各走各的。麵館就在前面路口右拐,你先行一步,我和阿追很快趕上。」
荊紅追擠上前,把跟在阿勒坦身後的瓦剌大漢們撞了個趔趄,在一眾人強忍怒氣的白眼中,扶住了蘇晏:「大人身體文弱,不宜疾行,還是先歇口氣吧。」又轉頭對阿勒坦不冷不熱地道:「閣下請自便。」
阿勒坦撓了撓眉骨上的一條小傷疤,停下等蘇晏。
蘇晏很快緩過氣,心裡也有些回過味兒來,問阿勒坦:「你特地來找我,為的不止是請客吃飯吧?是不是有什麼事,想找我商量?」
阿勒坦有些詫異,暗贊他聰明,實話實說:「的確有點事,想請你幫個忙。」
於是蘇晏在麵館里一面吸溜著蒿子面,一面聽阿勒坦講述今日遇到的奇葩征馬官員。
第101章 他想爬你上面
瓦剌漢子們圍坐在角落裡,唏哩呼嚕吃著蒿子面,吃完了敲碗向老闆表示還要,桌角堆了一摞空面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