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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鄰屋的錦衣衛們聽見鳴金聲,條件反射地躥出門,對蘇晏叫道:「大人,是敵襲警報!」

  蘇晏猶帶病容的臉上,神情嚴肅:「是!我提醒過周知府,小心響馬盜劫獄,不想守軍還是如此懈憊,恐怕要出大事。你們可有方法,向附近衛所示警,請求出兵支援?」

  褚淵道:「卑職攜有灌注火油的穿雲哨箭,射空後爆炸,以警示敵襲,軍中通用。」

  「快射!向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有多少支,全射出去!」

  錦衣衛當即去取哨箭發射,褚淵對蘇晏說:「城內不安全,請大人隨我等儘快離開。」

  蘇晏搖頭:「走不得,響馬盜大批人馬攻入延安城,城內守軍若無人指揮,只怕局勢發展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到時就不是劫獄那麼簡單了。」

  褚淵急道:「延安城如何,自有一府上官負責,周圍衛所也通知到了,大人已是仁至義盡,何必置自身於險地?還是速速隨我等離開!」

  蘇晏語聲冷靜:「周知府暗弱,想必應付不來,我得留下幫他。再則,若我連一城平安都保不住,又談何撫治一府、一司?今夜我若棄城而逃,落下個『落跑御史』的名聲,日後還有什麼臉再面對陝西的官民?我意已決,不必再勸。」

  「錦衣衛不管其餘事務,只聽皇命。」褚淵朝蘇晏抱拳,「皇爺有命,務必以蘇大人安危為首要。大人若執意不肯走,就莫怪卑職動粗了。」

  蘇晏後退一步,警惕道:「你們想做什麼?」

  「卑職實不願對大人動手,還請大人莫要為難我等。」褚淵朝身邊兩名錦衣衛使眼色,示意他們繞到後方,將蘇晏擊暈,動作儘量別太粗暴。

  蘇晏見勢不妙,猛地轉身撞入自己客房虛掩的房門,反手鎖上門栓。

  荊紅追剛解手出來,見蘇晏神色不對,問:「出什麼事?」

  蘇晏把窗戶一推:「你會輕功對吧?先帶我去府衙找周之道,其餘路上再說!」

  第七十九章 冤有頭債有主

  荊紅追施展輕功,朝府衙疾馳,背負一人仍身姿輕靈,在屋頂上倏忽起落,直如飛燕颭水。

  風聲呼嘯,蘇晏貼在他耳邊說話,三言兩句概括了目前局勢。

  荊紅追本就看那兩個賊頭兄弟不順眼,請命道:「讓我趁亂潛入賊匪隊伍,將王五王六直接刺殺,不就了事了?」

  蘇晏說:「不妥。眼下看來響馬盜目標明確,在於劫獄救人,若是此刻王五王六驟然身死,這些賊匪群蛇無首,怕是要銜恨暴亂,在城中亂搶濫殺,枉送了百姓性命。」

  其實荊紅追未必想不到這後果,只是江湖獨行慣了,行事快意恩仇,除了已逝的姐姐之外,幾乎沒有親近之人,心性也就日漸涼薄。殺人拿錢,只把人命當做一樁買賣。

  直到遇上蘇晏,因恩義而生情愫,又因朝夕相處而情愫更濃,對蘇晏感激、欽佩、尊敬、愛慕等心理兼而有之,相處越久,越是不放心也捨不得離開寸步,恨不得將他保護得滴水不漏。

  然而這還不夠,必須急他所急,想他所想,將眼界胸襟放到與他一般的高度,竭盡全力助他實現心愿,方能成為蘇大人的……的……荊紅追默默咬牙,告誡自己——貼身侍衛。

  不多時,兩人已行至府衙,為了節省時間沒有敲門通報,直接翻牆進去,闖入大堂。

  公堂上只有幾名留守的衙役,見兩個人影鬼魅般閃現進來,嚇得紛紛大叫,舉起刀劍。荊紅追忙喝止:「御史大人在此,休得無禮!」

  蘇晏問:「周知府呢?」

  衙役忙收了攻勢,答:「知府大人得知響馬盜來劫獄,領兵去大牢了。」

  「什麼時候去的?」

  「剛剛走。等不來衛所救援,派去傳消息的人也不知何時能回來,知府大人在公堂踱步許久,最後取了掛在壁上的寶劍,說不能任由賊匪破城,陷民於兵火。」

  這下蘇晏倒有些佩服周之道了。若是血勇氣壯之人,此舉是性情使然,值得讚賞卻也並未顯出可貴。而周之道性子軟、少主見,整日記掛著田間灶台的小樂趣,又有些畏難怕事,關鍵時刻還能記得自身職責與使命,克服恐懼與悍匪短兵相接,無論結果如何,都擔得起父母官三個字。

  如此一來,自己更是不能將他置之不理。

  於是蘇晏對這些衙役道:「來個不怕死的,為我帶路,誰敢去?」

  衙役們猶豫地望向彼此。

  荊紅追冷嗤一聲:「廢物。」對蘇晏道:「無需他們帶路,我送大人過去。」

  「……上官都不怕死,我又何惜此身!」有個身材瘦削的衙役驀然叫道,「小人唐鏡願意為大人帶路!」

  蘇晏看著這個緊握腰刀挺身而出的年輕衙役,「你叫唐鏡?很好,走吧。」

  客棧中,褚淵撞開房門,見房中空無一人,窗戶大開著,猜測蘇大人已在那個江湖草寇的幫助下,孤身犯險前往府衙,挫敗地嘆口氣,只能接受事實。

  他對其餘錦衣衛說:「蘇大人若是有半分差池,我等性命不保。事已至此,不如同去府衙大牢,聽從大人指揮,死得其所。」

  高朔想起自己身懷沈柒給的北鎮撫司鈐記,說道:「既如此,我去城中的暗哨據點拉人。雖說密探大都在邊境活動,餘下的不多,但總歸是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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