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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庸連連點頭稱是。

  衛浚余怒未消地問:「娘娘那邊怎麼樣,什麼時候生?」

  「太醫說,還得兩個多月。」

  「衛家列祖列宗保佑啊,定要一舉得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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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過了半月,蘇晏總算可以離榻走動幾步,便張羅著搬張羅漢床放在院子裡。

  院中原本有株老桃,一樹薄粉輕紅開得將敗未敗,薰風拂過,落英繽紛,殘艷到了極處。

  桃花亂落如紅雨,蘇晏散發跣足,一身素衣伏在榻上憩賞,覺得清茶喝出了醇酒的滋味,就連傷痕累累的屁股也不那麼疼了。

  他一時興起,正想吟兩句應景的唐詩宋詞,卻見蘇小京急巴巴一路小跑過來,喘著氣道:「王、王爺來了……」

  蘇晏腦中瞬時跳出一句「關門,放狗」,忙從羅漢床上勉強起身。

  卻聽得迴廊上一陣笑:「莫動莫動,驚了如斯美景。回頭我便去尋個丹青妙手,作一幅《桃花樹下桃花仙》。」

  蘇晏用寬大的袖口抹了抹臉,擦去堪稱猙獰的神情,這才回頭:「王爺枉駕下官,真是蓬蓽生輝。」

  豫王走到樹下,從蘇晏衣領上拈起一瓣落紅,曼聲吟道:「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清河,你這裡真當得上『春色人家』四字。」

  「王爺賜名雖風致,下官卻不敢收下,更不敢往大門上貼。」

  「哦,為何?」

  「萬一有尋芳客誤入,下官家中小廝是驢性子,只怕不由分說放狗趕將出去,少不得又要惹出什麼麻煩。」

  豫王眉峰一挑:「清河這話別有深意啊,那個要趕將出去的人,該不會就是孤王吧?」

  蘇晏斜眼看他:「王爺說笑了,下官的家門可是一向對王爺敞開的,王爺這不是來去自如麼。」

  豫王嘆道:「看來我是得罪清河了,幸而今日略備薄禮,算做賠罪,免得下次真的將我掃地出門。」說罷朝立在廊下的隨從一招手,立時有人端過來一方用宮綢包裹住的物件。

  蘇晏倒是有點好奇,這個滿腹花花腸子的王爺究竟會送什麼禮物給他,該不會是春宮圖之類的吧?

  豫王將禮物放在榻上,順勢坐在榻邊解開宮綢,原來是一副精巧至極的西洋棋。

  棋盤由黑白兩色玉石拼接而成,瑩潤光滑得沒有半絲縫隙,棋子雕成車馬、人物的形狀,纖毫處可見毛髮,列陣時躍然欲動,栩栩如生。

  他指著黑棋道:「此為富平墨玉,其色重質膩,紋理細緻,漆黑如墨,光潔可愛。」

  又指白棋道:「此乃信陽水精,玲瓏剔透,清澈如冰,日光下能折射出炫目虹彩。」

  蘇晏看得嘖嘖不已。這簡直就是一套完美到令人驚嘆的藝術品,就算是放入故宮接受萬人讚賞也不為過。

  豫王見他面露悅色,心中暗喜,「當日你在東宮叫人製成西洋棋,很快風靡宮中,連皇上也頗感興趣,我便依你的描述,分毫不差地做了一副,你看看可喜歡?」

  蘇晏忍不住拈起一枚水晶騎士把玩,「巧奪天工,王爺好雅趣。」

  豫王笑吟吟地道:「你喜歡就好。我們切磋幾盤,如何?」

  蘇晏一時技癢,欣然同意,叫小廝拿來一張櫸木纏蓮紋炕桌擱在羅漢床上,因為帶傷不便端坐,又用厚軟墊子鋪在腰下,單手支頤斜倚著下棋。

  豫王挑了黑棋,有意讓他先手。

  蘇晏也不客氣,把王前兵挺進兩格,做了個短兵相接的激烈開局。

  豫王微微一笑,並不直接與他搶占中心,挺進相前卒子,在對方跳馬之後,又出了王前兵,為相鋪路。

  蘇晏沒想到對方應對從容,竟走成了現代流行布局法之一的西西里防禦,頓時眼前一亮,打起了精神。

  兩人走了幾十回合,蘇晏緩眉凝思。

  豫王抽空端詳,見他拈棋的手指晶瑩如玉,尖端透著淡淡的粉色,指甲與半空飄飛的花瓣幾無二致,竟比水晶棋子更瑰麗幾分,不由心神蕩漾,綺念萬千。

  「王爺,該你了。」蘇晏落子半晌,見對方遲遲沒有反應,不禁催促了一聲。

  豫王如夢初醒:「哦,對。」落下一子,卻在王翼露出了破綻。

  蘇晏嘿然,乘隙追擊,數回合後果然將對方將死,拎著黑王的屍體暢笑道:「下得好痛快!王爺棋力過人,短短月余竟學到這種程度,怕是要不了多久,我便要敗在王爺手下了。」

  豫王驀然捉住他的手指,在掌心輕輕摩挲,柔聲道:「你若喜歡下棋,我每日來陪你下,只要看到你高興,我也便高興了。」

  蘇晏一怔,警覺地將手往後抽,誰知收得急了,傷口碰在床圍子上,疼得直抽冷氣。

  豫王急忙撲過來探視,托住他的腰身噓疼問痛,忽然意識到斯人在懷,哪裡再去找這麼好的機會,心底壓抑的慾火霎時成燎原之勢,翻身壓住蘇晏,手伸進衣內又摸又揉,口中胡亂道:「清河,你讓我摸一摸……我不做別的,就只親一下……哎,你別亂動,小心傷口……」

  蘇晏疼得冷汗乍出,怒喝:「朱栩竟!你發的什麼瘋!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氣!」

  豫王舔吮著他的脖頸,浪聲道:「親親,心肝兒,可千萬不要客氣……」

  蘇晏氣得眼前發黑,也管不了什麼犯上大罪了,曲起肘尖狠狠朝他肋骨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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