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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一身銀鎧,腰間掛劍,穿過長長的拱洞,面無表情地抬眸,望向城牆之上。

  然後,意料之中地,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一路上都靜如死水的眸子,終於在這一刻動了動。

  自從伊吾郡一別,已是近月。

  女孩穿的仍是那件離開時的衣裳,一頭長髮也不再柔順,披散下來,被風吹得凌亂。

  她是一個人走上城牆來的,但祁長廷知道,四面八方都有□□瞄準。

  少年抬手,握住腰間的長劍。

  咣啷。

  金鐵砸在地上,盪起大片塵土。

  緊接著是頭甲,而後是肩甲,胸鎧,護心鏡。

  咣啷咣啷的聲音不絕於耳,半分鐘後,少年只剩一件再普通不過的黑色布袍,唯有腰間的玉白腰封,還能看出幾分高門公子的模樣。

  祁長廷卸甲,白橋也終於走到了城牆最中間。

  女孩轉過身來,時隔一月,兩人再次面對面。

  「你來了。」

  「嗯,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九命真的沒寫完,但是我明天有一科期末考試,我還啥都不會,估計來不及更,跪下.jpg

  請個假

  第118章 大結局(下) ·

  咣啷!

  最後一件是配在靴邊的短匕。

  少年卸著甲, 目光卻沒有一刻離開城牆上的身影。

  他叫她受苦了。

  哪怕兩人之間隔著數十米的距離,祁長廷仍是一眼看到了女孩脖子上的青紫淤痕,甚至還有血跡。

  觸目驚心。

  少年胸口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痛得幾乎喘不上氣來。

  可甫一對上女孩那雙平靜的眸子, 還有依舊挺直從容的脊背, 又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心口湧起, 滿滿當當得能溢出來。

  互相確認過心意的年輕男女,久別重逢, 哪怕只是對視,哪怕隔著遙遠的距離,不經意散發的荷爾蒙也能在空氣中擦出火花來。

  「呵。」不知從哪兒傳出一聲冷笑。

  祁長廷眉眼稍稍斂下,餘光瞟到城牆上終於冒出了另一個腦袋。

  祁景閔終歸還是上了城牆。

  說到底是皇帝, 不,是先帝的血脈, 他在先帝面前是庶民, 可先帝沒了,只要他想, 這些真正的庶民誰敢攔他?

  成王敗寇,等他坐上那個位置,又有誰敢多說一句!

  「三弟藏得可真是深吶。」祁景閔不知何時換回了他還在宮中時穿的錦袍, 貴氣逼人, 「竟然能在皇城邊上的北吾軍里養出這麼多叛徒來!」

  男人話里透著囂張,其實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城牆上有牆垛,他下意識地在經過牆垛時停留更長的時間,將自己仔細藏在後面, 耳朵隱隱作痛。

  他上來時問過了下屬,祁長廷可有將他那把能發射暗器的扇子也交出來, 下屬告訴他祁長廷根本沒帶。

  他這才稍安下心上了城牆。

  只是這副上不得台面的做派,不敢看的人雖然沒看到,敢看的人卻是乾脆毫無顧忌。

  已經站在城牆正中好一會兒的女孩,抽空將目光從少年身上分了一瞬過來,便直接笑出了聲。

  城牆上安安靜靜就的,連武器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都聽不到。

  女孩這一聲短促卻發自內心的歡快笑,聲順著牆上的風聲瞬間傳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祁景閔:「……」

  所以說啊,他有時候真的搞不懂這些人的腦迴路。

  明明已經是他砧板上的魚肉了,為什麼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好似他才是那個被玩弄與股掌之上的螻蟻呢?

  就因為他們曾經贏過他,將他踩在腳下過嗎?

  當年那個被他親手推進荷塘里的弟弟是,祁允政也是,還有祁長廷。

  原本他以為祁長廷變安分了,可沒想到不過都是裝的,祁長廷也從來沒有看得起他。

  現在又多了一個黃毛丫頭。

  一個卑賤的商戶女出身的黃毛丫頭!

  他不懂,真的不懂。

  他也不想懂!

  冰冷的劍刃錚然出鞘,貼在了女孩頸側。

  「三弟真是有夠孝順,父皇剛剛殯天,護國寺的方丈還未進宮誦經,三弟便拼著西疆不要,帶著兵馬急匆匆地趕回來了。」

  祁景閔冷笑一聲,「三弟這是回來,給父皇披麻戴孝的嗎?」

  他不知是為了壯膽抑或是旁的原因,用盡了全身力氣大吼,唾沫橫飛,劍刃不穩,幾次險些擦到女孩脖頸。

  城下,少年按住有些發抖的手指,沉默了一會兒。

  「若我說是,你會把劍放下嗎?」

  祁長廷聲音不大,但瓮城空曠,哪怕只是回聲也足夠所有人聽到。

  祁景閔聞言先是愣了一下,似是完全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頗有些意外地低頭看了白橋一眼。

  然而白橋只是垂著眸子,面上看不出什麼感動,更沒有大公無私地讓祁長廷顧全大局舍了她。

  祁景閔陰惻惻地笑了出來,偏頭湊到女孩耳邊。

  「看來跟我一樣,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他到現在,都始終認為是自己心善,當初在江都留了白橋一命,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

  「確實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方才一直沉默的女孩突然在這時開口,「只不過,跟你卻是不太一樣呢。」

  祁長廷是英雄,她是美人,但並不想中間混進來什麼奇怪的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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