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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單于眯著眼打量下方戰場銀甲白袍衝鋒陷陣的小將:「那是謝世安的兒子?」

  謝世安正是連欽侯的名諱。

  親隨道:「正是,這謝馳,在北庭軍中素有小狼王之稱。」

  老單于說:「這身膽氣和這身功夫,倒也沒墮小狼王的稱號,我兒喀丹若在,興許能勝他。」

  這話出來,樓車中頓時沉默了下來。

  沈彥之在鹿門設宴,鹿門不過一座小城,又是李忠寫的親筆信,他們才讓喀丹只帶了幾十個護衛便前去赴宴,哪想這竟是沈彥之的陰謀。

  沈彥之就是要用一個鹿門,換喀丹的性命。

  小小一個鹿門竟久攻不下,江淮援軍離戰場也近了,老單于已沒多少耐心,收回視線後道:「傳我令,率先攻破城門的前百名將士,賞十金,賜美人!斬殺那白袍小將者,賞萬金!」

  只要謝馳一死,眼前這支謝家鐵騎必然沒了主心骨。

  謝馳所帶的騎兵已順利和先前沖入敵陣的那支騎兵匯合,他們把受疲敝的騎兵裹進隊伍中央,呈雁陣繼續往前衝殺。

  視線里一眼望不到邊的全是北戎騎兵,他們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會被北戎騎兵徹底圍死,只有衝散對方的陣型,才能有一線生機。

  往日裡他們衝散地方騎兵陣型後,自己這邊的步兵會迅速圍剿上去,把對方的騎兵困死在一個個步兵陣營里。

  但這次謝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心有餘力不足,哪怕他們把對方的軍陣衝散了,因為他們後方沒有步兵支援,沒法困住被他們衝散的騎兵,北戎騎兵很快又會重新聚集。

  饒是如此,謝馳也不敢停下,帶著謝家軍幾番從北戎騎兵陣中衝出來後,又調頭殺回去,牽制住北戎的騎兵。

  鹿門已然是守不住了,他在給江淮那邊爭取時間,於紫荊關設防。

  沈彥之把五萬陳軍全都堵在了鹿門,鹿門若破,北戎人便可長驅直下,直取汴京。

  謝馳之所以對沈彥之恨得牙痒痒,其原因就在這裡,沈彥之似乎算準了雷州和江淮不會不管這個爛攤子,才出此計謀困殺喀丹。

  五萬陳軍守鹿門,又有雷州謝家軍拖住北戎的騎兵部隊,固然能為江淮軍隊在紫荊關設防拖延時間,但這不代表謝馳認同沈彥之的一意孤行。

  ……

  鹿門的一場苦戰,秦箏在收到前線急報後,帶著大軍火急火燎趕往紫荊關設防也是一刻沒敢停歇。

  她們之前怕沈彥之同北戎結盟,防線全都設在了株洲一帶,現在得從頭再來。

  秦箏對軍事尚不算太精通,但光聽陸則和其他謀臣分析,也知道鹿門絕非應敵的上選城池,要死磕打堅守戰,再怎麼也是選紫荊關。

  雖然北戎大王子的野心和武藝都盛名在外,畢竟這場調虎離山取大楚腹地的計謀就是他想出來的,可沈彥之誘北戎大王子赴鴻門宴,不惜賠上他自己的性命和權勢也要殺北戎大王子,秦箏覺得他和北戎大王子之間怕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她派安元青領兵兩萬前去鹿門支援,一是為了讓北戎那邊誤以為他們江淮、雷州、汴京的三方勢力是傾巢出動了的,有所忌憚,也方便鹿門的殘軍撤往紫荊關;其二可以和雷州謝家軍相互照應,不至於讓雷州那邊孤立無援。

  秦箏自己則帶著董成、楊毅二人,號召紫荊關當地百姓,和軍隊一起挖壕溝設陷阱。

  楚承稷命人送回來的每一封關於應敵的信件,她都已爛熟於心,但明知大敵在一步步逼近的那種心驚肉跳感,仍讓她指尖都止不住顫慄。

  秦箏攥緊指尖,立在城樓上,看著遠處被將士和城中百姓挖出的一條條壕溝,對著左右的人道:「陳軍在鹿門可退,紫荊關卻是絕對不能再退的。」

  陸則說:「安將軍的人馬會先將北戎軍引去沿途的山上兜圈子,且看這些山地能困死北戎多少人馬了。」

  秦箏眺望掩蓋在雪霧下的淡青色群山,「把斥候營的人全派出去,二十里地為距,每隔兩刻鐘報一次軍情,若見安將軍歸來,董將軍即刻領軍前去接應。」

  董成抱拳應是。

  ……

  鹿門。

  殘破的城門已經徹底擋不住北戎軍的撞擊,轟然倒地,被壓在城門底下的兵卒來不及爬起,就被外邊蜂擁而入的北戎軍踩踏成一灘肉泥。

  箭雨如飛蝗一般密密麻麻射向入城的北戎軍,前邊的倒下了,後邊的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往城內沖,不消片刻,城門口處堆起的屍堆都快高過人頭了。

  城下是一場酣戰,箭樓上又何嘗不是。

  喀丹天生神力,愣是徒手將箭鏃扎入牆磚,以此借力攀上了箭樓。

  他臉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不過那血跡襯得他一雙眼愈發嗜血兇殘,面對飛向自己的箭鏃,他隨手拎過一名陳軍當肉盾,就把所有箭鏃都擋了回去。

  另一隻手拔出腰間的彎刀,切瓜砍菜一般,所過之處的陳軍沒有一具全屍。

  前方的弓箭手們雖用箭對著他,卻止不住地後退,身體抖若篩糠。

  只有沈彥之端著弓弩,面色如常。

  喀丹一把將自己拎在手中但肉盾的那名兵卒屍體扔向擋在前方的弓箭手,弓箭手被砸倒一大片,驚恐之下放出的箭,也被他揮刀輕輕格擋便格開了。

  他用左手抹去自己臉上的血跡,看著不遠處的沈彥之笑道:「攝政王貌似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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