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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鶴卿趕緊讓底下的人緊要打包了行禮,一行人匆匆往青州趕。

  秦箏看過大軍關於祭旗流程的摺子,知道楚承稷他們是明早出發,今天趕回去,還來得及。

  等他們風塵僕僕回了青州城,卻得知大軍上午就開拔了。

  宋鶴卿喝問:「先前定的不是明日開拔?怎地突然提前了?」

  小將道:「今晨徐州告急的信報抵達,殿下看到徐州急報後,當即點兵往徐州去了。」

  秦箏從馬車上下來就一直靜默,宋鶴卿小心翼翼地朝她看去時,她只說了一句話:「回府。」

  兩天後,徐州那邊再次傳來了軍情。

  淮南王這場瘋狗似的撲殺,在楚承稷率軍趕到後,力挽狂瀾。

  只是楚承稷受了重傷,聽說徐州境內所有醫館裡的大夫都被召去軍營了。

  秦箏聽到這消息時,正在批摺子,手上一時間連硃筆都拿不穩,掉下去污了整份摺子。

  秦箏當即召集了青州境內留守的所有謀臣虎將。

  「殿下重傷的消息已傳得沸沸揚揚,陳營那邊興許會藉此發動襲擊,青州必須做好應敵之策。」

  秦箏說這番話,嗓音雖平靜,宋鶴卿站得靠前,將她扶著太師椅微顫的手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中憂慮不比秦箏少,扔寬慰道:「徐州還沒送回來急報,殿下重傷的消息真假難辨,娘娘,此時切忌自亂陣腳。」

  「宋大人所言極是。」秦箏握緊了太師椅的扶手:「青州城全城戒嚴,陳軍若攻來,只管守城,元江水戰就交與董將軍了。」

  說到此處,她看向董成。

  董成抱拳道:「末將定不辱命!」

  秦箏又看向宋鶴卿:「青州城內的城防調動,屆時一切由宋大人指揮。」

  宋鶴卿聽出不對勁兒來,這些本該是秦箏負責的,他道:「娘娘……」

  秦箏抬起一隻手,示意他不必再說:「本宮決意暗地裡前往徐州探望殿下,以辨消息虛實。若是陳軍過了元江,諸位記住死守即可。若士氣低迷,尋一名身形與殿下相似的將領,穿上殿下的甲冑在城樓上窺戰,陳軍擔心其中有詐,必不敢再全力攻城。」

  宋鶴卿也知曉,出了這樣的事,秦箏的心思很難放在青州,道:「下官派兩百精騎護送娘娘前往徐州。」

  當天下午,秦箏收拾了行囊,馬車裡裝的多是藥材,還把青州城內一位醫術卓絕的大夫一併帶去了徐州。

  一行人於半夜抵達徐州城門口,對了令牌旗號,守城的小將聽說是太子妃親臨,連忙放行。

  秦箏掀開車簾問小將:「殿下現在何處?」

  銀月當空,月下的美人披著斗篷,神情清冷,煢煢如一朵怒放的白曇。

  小將看得呆了,車前的武婢重重咳嗽一聲,冷眼掃過來,小將才忙收回視線,恭敬抱拳道:「殿下在軍營。」

  秦箏放下車簾,下令去徐州大營。

  第113章 亡國第一百一十三天

  徐州中軍帳一片燈火通明。

  岑道溪、趙逵等人都圍在沙盤前,楚承稷身披一件捻褚紅雙線繡捲雲紋的墨色外袍,鉛白的裡衣領口大開,還能瞧見裡邊纏過肩頸的紗布。

  燭影交錯,削出他五官的輪廓,受傷的緣故,楚承稷面色瞧著比平日蒼白了幾許,他瘦長的手指執起一枚將象徵他們這方的小型旌旗,插到了沙盤上敵營一處地形,

  「淮南王此番慘敗,麾下折損一名猛將,短期內必不敢再犯徐州,孤重傷的消息放出去,叫淮南王以為徐州也元氣大傷,趁他們防守正弱,士氣低迷,趙逵,明晚你帶五千兵馬前去襲營。」

  一個人身板頂得上兩人的趙逵當即抱拳:「末將領命!」

  岑道溪卻有些顧慮:「殿下,您重傷的消息一放出,陳營那邊想必也聞風而動,屆時青州那邊……」

  楚承稷抬眼道:「孤來徐州前已傳令與安元青,陳軍一旦攻打青州,安元青便率軍前去燒陳營建在巳城的糧倉。」

  岑道溪稍作遲疑:「殿下確定安元青可信?」

  要是安元青存有二心,陳軍糧倉沒被燒,那青州就陷入了孤立無援之地。

  楚承稷神色淡淡的,周身氣息淡漠而內斂:「青州一旦被圍,孤也會打永州旗帶兵從陳軍後方抄回去,安元青若沒燒陳軍糧草,孤便替他燒了。」

  永州是安元青所屯兵的州府。

  岑道溪一聽楚承稷早把這些全考慮周到了,頓時轉憂為喜,「殿下打永州旗攻打陳軍後方,安元青若是真心投誠,殿下此舉是助他一臂之力,共圍陳軍。他若是別有用心,此計便可離間他和陳軍,不管哪種情況,永州軍都能為我們所用,殿下此計甚妙,在下佩服。」

  「只是……殿下有傷在身,當好生將養為上,未免萬一,打著永州旗從後方襲擊陳軍的這支軍隊,還是另擇虎將領兵。」

  說完這句,岑道溪深深一揖。

  被楚承稷斬首於馬下的那名猛將,乃曾經鎮守南陲的鎮南大將軍,楚承稷雖取勝,卻也被那名猛將一槍刺穿了肩胛。

  楚承稷道:「小傷,不妨事。」

  前世受過太多致命傷,這點傷勢,他的確沒放在眼裡。

  秦箏還在青州,他親自回去才放心。

  一旁高腳燭台里的燈芯炸了一下,發出輕微的「噼啪」聲,燭火在他瞳孔里搖曳,襯著他蒼白的面容,清冷又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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