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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箏知道是他說的這個道理,只是一下子有些沒法從這沉重的情緒里走出來。

  楚承稷見他一直神色鬱郁,唇角微抿,忽而捂著胸口的位置,眉頭緊皺,神色似有些痛苦。

  他本是半抱著秦箏的,這番動作自然也引起了秦箏的注意,她忙回過頭看他:「怎麼了?」

  傍晚天就開始下起了小雨,現在窗外都還有淅瀝瀝的雨聲,她關切的話音似雨夜中燃在桌角的那團燭火,剝開了層層陰冷暗霾。

  楚承稷似乎不願讓她過多過問,只道:「無事,陰雨天,胸口的箭傷有些作痛罷了。」

  緊皺的眉頭卻不曾鬆開過。

  秦箏當然知道那險些要了他命的箭傷有多嚴重,逃亡的一路,傷口癒合又裂開好幾次,她每次幫他換藥時,看著都疼。

  她連忙起身:「你先去床上躺著,我命人去請大夫。」

  楚承稷「虛弱」被她扶到了床上,掖好被子躺下,「不用請大夫,身上暖起來就好了。」

  夏被單薄,秦箏一聽他說要暖和些,趕緊去籠箱裡抱了一床冬被也給他蓋上,又喚下人去灌了個湯婆子來。

  夏日裡,有的達官貴眷小日子到了,畏寒得緊,就會命人備湯婆子,因此秦箏突然讓下人準備湯婆子,倒也沒人覺著奇怪。

  湯婆子送來後,秦箏立馬塞楚承稷胸口處給他捂著。

  蓋著一床大冬被,又被塞了個暖烘烘湯婆子的楚某人:「……我覺著好多了。」

  他伸手要把湯婆子拿出去,卻被秦箏抬手按住:「不成,再捂會兒,回頭我還是得找大夫再給你開個調養的方子。」

  一直到豆大的汗珠子都給他捂住來了,秦箏才把湯婆子拿出去了,只是說什麼不肯讓楚承稷換回夏日蓋的薄被。

  而且平日裡睡死了雷打不動的秦某人,似乎又覺醒了她照顧病患的潛能。

  明明呼吸已經綿長了,楚承稷那邊稍微有點動靜,她立馬就能坐起來。

  楚承稷好幾次偷偷撥開的被子都被她給蓋了回去,秦箏又困,又怕他著涼,幾乎是閉著眼嘀咕:「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老踢被子……」

  裝睡的楚某人:「……」

  她往常睡得死,一覺醒來就是天亮了,哪裡知道楚承稷睡相如何。

  不過因為今晚的發現,秦箏莫名還覺著同楚承稷親近了幾分,她睡相一貫不太好,楚承稷也踢被子。

  她倆誰也別嫌棄誰。

  怕楚承稷後半夜又丟開被子,秦箏困得不行,直接隔著被子手腳並用把某人給抱住了。

  夜幕里楚承稷望著黑漆漆的帳頂,淺淺嘆了口氣。

  第77章 亡國第七十七天

  後半夜下了一夜的急雨,翌日,附近幾個村落山體滑坡的急報就送至了楚承稷案前。

  楚承稷匆匆用了兩口早飯就要帶人去建收納災民的臨時災棚。

  外邊一直下著牛毛細雨,秦箏怕他受了寒,回來胸口的舊傷又作痛,道:「你身上的舊傷陰雨天疼得厲害,我代你去也是一樣的。」

  楚承稷沒料到自己昨夜隨口一句話竟叫她上心成了這般,看著她輕皺著的眉頭,抬手幫她撫平,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傻姑娘。」

  斜風從開了一半的雕花軒窗吹進來,案前的書卷一頁頁翻飛,他溫熱的指腹慢慢撫過秦箏眉心,俊逸的側臉被光影細細勾勒,眼裡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和疼惜。

  秦箏短暫地失神了一瞬。

  楚承稷道:「我去會受寒,你去便不會了麼?不是什麼大工程,我去了也是看看災情,你留在家中,一會兒陸家的人還要來,總不能讓我去見她們?」

  秦箏驟然回神,聽他說這番話,倒是沒再堅持,只在問了大夫調養的藥膳後,命廚房煨了一鍋筒骨紅豆湯,聽說對他舊傷有好處。

  ……

  陸家姐妹過來時,秦箏正在一筆筆對青州府這些日子的開支,底下的官員做了帳冊,呈到楚承稷跟前來,他不得閒,便是由秦箏代看。

  庫房已經開不出官銀了,但自武帝誕辰前往雲崗寺祭拜後,前來參軍的人依舊在不斷增多。

  發不出軍餉軍服都是次要的,武器總得配備上。

  楚承稷這些日子早出晚歸,就是在商議如何攻打扈州和孟郡。

  扈州好打,可若不拿下孟郡,他們對陣朝廷的七萬大軍,明顯出於劣勢,楚承稷想要的,是一箭雙鵰。

  戰場上除了謀略,也講究一個天時地利,秦箏冥冥之中有種預感,楚承稷在等的就是這場大雨。

  她在前廳接待了陸家姐妹。

  那日在城門口初見,陸錦欣滿頭珠翠,面上點著精緻的妝容,劉海也是梳上去了的,靠濃妝蓋住了那一身稚氣,今日一見,秦箏才覺著郢州送來的這姑娘,瞧著委實是稚嫩了些。

  陸錦欣穿著一身鵝黃的的挑線撒花裙,梳著雙髻,兩邊各簪一朵跟衣裙同色的珠花,與眉毛平齊的劉海放下來後,更顯這個年紀該有的嬌俏。

  相比之下,陸錦顏雖也是一身素淨的豆青色折枝裙,秦箏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感到了驚艷。

  陸錦顏有著一雙很標誌的丹鳳眼,眼角內勾,眼尾上挑,這樣的眼形在男子身上顯得威嚴,在女子身上則顯出幾分涼薄來,但相同的是,都讓人覺著貴氣。

  「來青州多時了,今日才前來拜見太子妃,委實是失禮,還望太子妃娘娘勿怪。」陸錦顏帶著陸錦欣,對著秦箏盈盈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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