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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兩手撐在吊籃邊上,看清暗處放箭的幾個水匪的方位後,長眸一眯,挽弓搭箭,在他所在的吊籃還沒抵達水匪射程時,幾隻飛箭就已經奪了放箭的水匪性命。

  伸著脖子在山崖邊上往下看的祁雲寨漢子們狂喜之餘,對他佩服得也是五體投地。

  「這位程兄弟膽識過人,箭術也委實了得!」

  「快快快,下邊放暗箭的水匪已經被程公子殺了,下去救寨主!」

  沒了暗箭威脅,東寨的漢子們爭搶著往吊籃里鑽,秦箏和喜鵲心驚膽戰地在崖口往下看,見此也鬆了一口氣。

  吊籃還有一段距離著地,太子見林堯被一群水匪死死圍住,身上的衣襟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半,護著他的只剩一個絡腮鬍漢子和林昭,但水匪跟一群吸血螞蟥似的,見縫就咬,她們二人也是強弩之末了。

  太子在吊籃壁上借力一踏,躍出吊籃後,踩著幾個欲過來圍殺他的水匪頭顱,直接落在了包圍圈最裡層。

  手中長劍出鞘如銀蛇,瞬間就取了好幾人的性命。

  林堯腰側被砍了一刀,鮮血汩汩直往外冒,靠著堆在地上的木頭處動彈不得。

  何雲菁用手死死地捂著他腰側的傷口,卻還是不斷有鮮血冒出來,從她五指間溢出,把身下的沙地都濕濡了一大片。

  她哭得嗓子都已經啞了:「林堯,你別死,你再撐一會兒,我爹會帶人來就我們的……」

  太子只看了一眼,眉頭皺起,林堯那傷口若是再不包紮,只怕他當真得失血過多而死。

  雖然不合時宜,可他還是下意識地想起了秦箏,倘若今日傷成這樣的是他,秦箏絕不會什麼都不做,只蹲在邊上哭。

  她雖然看起來也嬌嬌弱弱的,可在那嬌弱的軀殼下,似乎又藏著一股溫和卻堅韌的力量,像是為了生長能頂開巨石的嫩芽。

  看何雲菁哭得仿佛要駕鶴西去的樣子,太子也不指望她能幫林堯包紮傷口了,他直接頂了林昭的位置,扔給她一瓶金創藥:「不想你兄長死就快去給他包紮止血。」

  他劍法凌厲,頂替林昭的位置後,非但沒有讓圍攻的水匪找到可乘之機,還殺得水匪節節敗退,讓苦戰已久的王彪也得以緩了口氣。

  林昭身上也有好幾道口子,只是傷得沒林堯那般嚴重,接下金創藥後她也不廢話,撲到林堯身邊撕開他腰側的衣裳,直接把大半瓶金創藥粉全灑了上去,再用撕成條的衣擺將傷口纏了起來。

  臉上沾著血的她像是一頭失去庇護後露出自己所有尖銳爪牙的小獸:「哥,撐住,我們馬上就贏了。」

  做完這些,林昭又加入了戰局,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同何雲菁說。

  何雲菁知道她怨自己,心裡委屈得厲害,癟著嘴繼續抽抽搭搭地哭。

  王彪疲軟得撐著自己的大鐵錘才能站穩,眼瞧著太子長劍一掃便有一大批水匪倒下,往自己掌心唾了兩口,拎著大鐵錘又打了回去:「小白臉厲害啊,不過老子也不比你差!」

  太子瞥他一眼,沒應聲,他的劍招半點不花哨,只是劍出必見血,連殺幾十名水匪後,剩下的水匪看著他心底都一陣發怵,呈包圍圈圍著他們卻不敢再輕易上前了。

  十幾個吊籃落地後,山寨的漢子們怒吼著殺了過來,水匪見他們援兵到了,林堯那邊又有太子那尊殺神護著,補刀是沒法再補刀了,便開始往船上撤退。

  林昭早就殺紅了眼,見他們萌生退意,一甩長鞭就纏住了一名水匪的脖子,抽出腰間的苗刀割喉,惡狠狠道:「想走?敢來我祁雲寨家門口撒野,今天一個都別想活著回去!」

  在源源不斷的祁雲寨人下來後,剩下的這場收尾戰鬥已經是祁雲寨眾人對水匪單方面的屠殺。

  林堯傷勢太重,又失血過多,寨子的人不敢輕易挪動他,還是老大夫親自來這邊給他把傷口重新處理了一遍,才讓寨子裡的人用擔架把他抬了回去。

  他們都坐吊籃上了堰窟時,二當家才帶著幾十個西寨精銳匆忙趕來,見著人就吼,活像一隻發怒的豹子:「菁兒呢?」

  林昭從他身旁路過,聞言只冷冷瞥了二當家一眼。

  二當家正要動怒,何雲菁乘坐的吊籃在這時升了上來,何雲菁見著二當家眼淚就止不住了,哭喊道:「爹!」

  二當家見著女兒沒事,懸著的一顆心才落回了原處,斥罵道:「誰准許你出寨的?」

  何雲菁只一個勁兒地哭。

  畢竟是自己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女兒,二當家看她半個袖子全是血,以為她受了傷,哪怕再氣,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傷到哪兒了?」

  何雲菁哭得更厲害了:「我沒傷到,林大哥為了救我被水匪砍了一刀,流了好多血……」

  這話一出來,不僅西寨的人臉色各異,站在邊上的秦箏都有些詫異。

  林堯傷得那般重,竟是為了保護何雲菁?

  無怪乎方才林昭面對二當家的質問冷眼相看。

  今日下去支援的多數都是東寨的人,西寨的仿佛只是來露個臉,二當家更是打完了才姍姍來遲,這其中緣由,實在是叫人不敢細想。

  太子上來後,秦箏見他衣襟上有血,不過不確定是不是他的。

  太子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道:「我沒受傷,血不是我的。」

  秦箏鬆了口氣的同時,心底又有點微妙的不自在,太子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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