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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好心做錯了事,一直到入睡,二人都處於一片微妙的沉默中。

  為了能讓兩人都蓋到被子,這次秦箏沒有刻意靠牆根,只不過兩人中間還是留了將近二十公分的距離。

  這個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秦箏躺著一動不敢動,呼吸間,甚至能嗅到太子身上那股被藥味掩蓋的雪松香。

  在一床被子裡,終歸是有點太過曖昧了。

  她暗暗下定決心明天一定得問問林昭寨子裡還有沒有多餘的被子,就算不打地鋪,她跟太子一人一條被子也好。

  這份僵持沒能維持太久,某人睡著後,一會兒伸伸手,一會兒蹬蹬腿兒,就沒消停過。

  太子在不知第幾次被她踹到後,面無表情抬起一條腿,壓住了她那亂蹬的兩條細腿兒。

  腿動不了後秦箏倒是安靜了一陣,太子剛有了一點睡意,她又開始嘗試各種轉身,翻來覆去跟烙燒餅似的。

  黑夜裡,太子繃直唇角捏起了眉心。

  鬆開壓著秦箏的腿後,她終於舒服地翻了個身睡,卻因為先前撲騰太久,收在衣襟里的圖紙直接從交襟處掉了出來。

  太子視線落在那疊成小豆腐塊的紙上,狹長的眸子眯起,看了一眼秦箏熟睡的面容後,抬手撿了過來。

  第20章 亡國第二十天

  翌日,天光艷朗。

  秦箏醒來時,太子已經起了,發現那床被子又是蓋在她一個人身上的,秦箏下意識一陣心虛。

  但今天太子比她早起,她也不清楚自己昨晚有沒有獨占被子。

  秦箏穿衣起身,拿起柜子上缺了齒的木梳把一頭烏髮梳順。

  這木梳還是盧嬸子給她找來的,寨子裡都是窮苦人家,對這些東西不講究。

  屋內沒有鏡子,秦箏這兩天剛學會綰簡單的古人髮髻,沒個鏡子照著,她瞧不見自己把頭髮綰成啥樣了,所以每天早上都是借著水盆里的倒影綰髮的。

  她披散著長發走出房門,就瞧見太子坐在院中的長凳上,手上拿著把銼刀正在磨什麼東西,腳邊趴著兩團毛茸茸的灰兔,三瓣嘴一動一動的,正在吃菜葉子。

  竟是兩隻野山兔!

  秦箏訝然:「哪來的兔子?」

  太子正在用銼刀打磨手上那根細長的竹管,神情很是專注,頭也不抬地道:「去後山尋制筆的竹子,碰巧遇見了就帶回來了。」

  嗓音倒是一如既往地清冽,好似山間奔涌的清泉與山石相擊發出的聲音。

  秦箏信他這話才有鬼,野山兔是那麼好抓的?

  還碰巧遇見就帶回來了?

  她走過去蹲下,摸了摸那兩隻山兔,還道這野山兔竟然都不怕人,湊近了才發現前腿和後腿都被綁起來了,難怪趴這裡不跑。

  秦箏擼了兩把兔子,記掛著太子身上的傷,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得好生休養才是。」

  太子手上動作微頓,抬眸看了秦箏一眼。

  金色的晨曦灑滿院落,她半蹲在地上,神色柔和地撫摸著兔子,嘴角噙著淺笑,未綰的長髮披散下來,襯得一張白玉似的臉愈發小了。

  太子收回目光,只道:「不妨事。」

  秦箏偏過頭細看太子手上打磨的竹管,這個長度,倒是適合做毛筆的筆桿,這麼想著,她又掃了長凳上那一撮灰黑髮紫的毛。

  形狀……很像毛筆頭。

  秦箏趕緊看了一眼趴在太子腳邊的兩隻野山兔,可能是毛多,竟然看不出這它們背上哪塊禿了。

  驚覺真相後,秦箏默默為它們鞠了一把同情淚。

  這兩隻兔子哪裡是碰巧遇見後被太子逮回來的,分明是他想制支紫毫筆一大早去後山抓的。

  秦箏眼神幽幽落在太子身上,不過因為是半蹲著的,得抬頭看他:「原來相公還會制筆?」

  「嗯。」

  太子坐在木凳上,一垂眸,就同她四目相接。

  他坐的角度背光,將朝陽全擋在了身後,只有衣角輪廓被晨光勾出個金邊,秦箏看得一愣,有一瞬間甚至覺得那萬丈金輝都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可他自己卻又隱匿在一片陰影中。

  廚房的門「吱嘎」一聲打開,盧嬸子端了一盆熱水出來:「程娘子快些洗漱,我再炒兩個菜就能吃飯了。」

  「多謝嬸子。」

  秦箏回過神,只覺心悸得厲害,沒敢再看太子,用那盆熱水洗了把臉,才借著水盆里的倒影笨拙地開始綰髮。

  她寬大的袖子因兩手高舉過頭頂的姿勢而垂落下來,兩條玉藕似的的胳膊就這麼暴露在初陽下,修長勻稱,皓白如雪,整個人都籠著一層淡金色的晨曦。

  太子因她方才的失態多看了她幾眼,不妨瞧見她露出來的兩條雪臂,眸色微斂,凝神正要繼續用銼刀磨平制筆桿的竹管時,眼角餘光卻又瞥見了秦箏放在長凳上的那把木梳。

  缺齒的地方,丑得礙眼。

  ……

  朝食盧嬸子煮的紅薯粥,用昨天秦箏帶回來的嫩筍炒了一盤肉絲。

  秦箏覺得太子可能早上食慾不是很好,昨晚她炒的那盆竹筍煸肉他一人吃了大半,還多添了半碗飯,今晨盧嬸子炒竹筍的味道也不差,他卻只動了幾筷子。

  盧嬸子還有田地里的莊稼要打理,用完飯秦箏就包攬了碗筷,讓盧嬸子安心下地去。

  她碗還沒洗完,林昭就風風火火地跑過來了,只不過礙於太子就在院子裡,她在廚房也沒敢同秦箏說修棧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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