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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堯見他不為所動,繼續道:「祁雲寨如今雖分東西兩寨,但假以時日,我必將西寨合併回來,何老賊和他那義子我暫且動不得他們,程兄若肯助我,吳嘯那廝屆時任憑程兄處置!」

  怕太子擔心官府圍剿,他又道:「青州地界內,匪類雖是他盤龍溝的水匪一家獨大,但兩堰山地勢險要,便是朝廷大軍前來,也攻不下祁雲寨!」

  林堯說了這麼多,太子終於放下茶杯,狹長的眸子半抬,「寨主想拉程某入伙?」

  他笑了一聲,「那程某總得知曉寨主志向何在。」

  在林堯疑惑的目光里,他用食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畫出一大一小兩個圈,眸色在燭火下也漆黑攝人,翻滾著整個大楚夜幕里的風云:「是小小一個西寨,還是青州匪首,亦或是……封候拜將,彪炳青史?」

  第14章 亡國第十四天

  一直到林昭大鬧西寨回來,主屋的門都還沒打開。

  報信的人在院中說二當家的義子被林昭打得不輕,肋骨都斷了三根,二當家親自帶著他義子來東寨討說法了,人正在祠堂等著。

  秦箏在屋內將這些話聽得分明,照顧她洗漱的僕婦直接朝外「呸」了一聲,罵道:「西寨那群狗娘養的,大小姐落到水匪手中就是被那姓吳的害的,他們又在慶功宴後使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倒是還有臉來討說法?」

  秦箏只聽喜鵲提過一句林昭落入水匪手中跟西寨有關,倒不知也是二當家義子下的手,她試探著問那僕婦:「阿昭落入水匪手中也跟吳嘯有關?」

  僕婦提起吳嘯就沒好臉色:「可不就是那狼心狗肺的東西!大小姐同他們一道出去劫鏢,怎地就大小姐一人被水匪活捉了?八成是那群狗東西跟水匪聯手做的套!」

  秦箏聽得這番話若有所思,她和太子今夜遇刺,或許幕後主使當真是吳嘯,但林昭落到水匪手中,只怕吳嘯是聽二當家的命令行事的。

  畢竟若只是吳嘯動了林昭,林堯絕不會隱忍到現在。

  二當家動林昭的目的倒也不難猜,水匪或許會以林昭做挾,逼迫林堯做什麼不利於祁雲寨的交易。

  林堯若是帶著東寨的人跟水匪拼個魚死網破,那麼二當家就能坐收漁翁之利。林堯若是忍了下來,二當家煽風點火,也能動搖東寨的人心,方便他上位。

  就算林堯不顧大局,要為林昭討回公道,二當家把吳嘯這個替死鬼一推出去,自己就摘得乾乾淨淨。

  所以,林昭這步棋,對二當家而言怎麼都是百利無一害。

  林堯就是明白這一點,才隱忍了下來。

  只是二當家怎麼也想不到,會殺出她和太子這個變數,不僅救了林昭,還讓林堯輕易劫了水匪的貨物,東寨此次賺得盆滿缽滿。

  主屋那邊傳來的「吱嘎」開門聲打斷了秦箏的思緒,她聽見林堯冷笑著說:「何叔要討說法?把那三具屍體帶過去吧,我倒要看看,是誰給誰一個說法。」

  東寨的人很快去安排。

  秦箏卻有些疑惑,三具屍體?

  不是還有個沒斷氣嗎?

  她想起太子那狠佞的一腳,突然打了個哆嗦,該不會是太子下腳太重,那人躺了一會兒直接沒氣了吧?

  秦箏覺得自己真相了。

  若是林堯沒有親自審出幕後主使,太子給他說幕後黑手是吳嘯他會信嗎?

  他們在屋子裡談這麼久,又談了些啥?

  秦箏覺得自己心裡跟只貓爪子在撓似的。

  她走出房門時正跟走至院門處的林堯碰上,林堯沖她抱拳道:「程兄有傷在身,不便去祠堂那邊,二位且好生歇息,林某去解決此事,明日必定給程夫人和程兄一個交代。」

  秦箏福身一禮:「有勞寨主了。」

  林堯似乎往主屋那邊瞥了一眼,神情不太自在地道:「夫人切莫多禮,林某是個粗人,受不起這些,再說,本就是寨子裡招待不周……」

  咬文嚼字對他來說有點困難,林堯又抱了抱拳:「林某先去祠堂,盧嬸子留下照顧二位飲食起居,院外今夜我會派人守著,程夫人和程兄只管寬心。」

  秦箏向他道謝後目送他離開,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林堯跟太子談完後,林堯待她們除了客氣,似乎還多了幾分敬重。

  盧嬸子就是方才伺候她洗漱沐浴的僕婦,林堯都喚她一聲嬸子,秦箏作為一個現代人,更不可能把她當下人看。

  小院裡一共三間房,只有主屋的床是鋪好了的,盧嬸子住這兒今晚還得鋪床。

  但側屋的床上只有一張竹篾席,四月初的夜裡還是冷得厲害,沒有被褥是萬萬不能禦寒的。

  秦箏去主屋拿她打地鋪的那兩條棉被時,見太子還坐在桌前。

  一豆燭火的光暈下,整個屋子都是暗黃的,太子冷白的膚色似乎也在燭光下成了暖玉的色澤,他單手支撐著頭,指尖按著眉骨,狹長的眸子半瞌著,眼瞼下方是睫羽投下的一片好看陰影,唇色很淡,莫名地給人一股脆弱感。

  雖然已經瞧過很多遍,但秦箏還是不得不承認,他這副皮囊是真的好看。

  下一秒,太子倏地掀開眼皮,那雙幽深莫測的眸子直直地望向秦箏。

  那種被凶獸盯上、冷汗爬滿脊背的感覺又來了!

  秦箏覺得前一刻的自己一定是眼瞎了才會覺得他身上有股脆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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