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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疼的影七為了配合公子,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疼。」
蘇言風一聽,咧嘴笑了。
影七:「……」
看來是真睡糊塗了。
蘇言風沒解釋,用清水洗了把臉:「我最近不去飯堂吃飯了,你幫我端些白粥來就行。」
飯堂葷腥太重,聞著就反胃。自己難受不說,還影響別人食慾。乾脆不去了,在營帳里吃也是一樣。
「公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影七擔心問,「感覺最近都沒怎麼吃飯。」
「沒有。我胃口本來就小。」蘇言風並未說實話。
有崽崽這事,於他是萬千驚喜。對別人來說卻是累贅。這裡是軍中,行軍打仗已經分外艱苦,若是知道他懷了崽崽,還是夫君的,一定會將他供起來。這樣不好。
左右崽崽在他肚子裡,平日裡小心著即可。何況這個消息他想讓夫君第二個知道,第一個是他自己。
影七信以為真:「我去給公子端粥。」
喝了一碗粥,蘇言風去找韓雲婷:「進山的路線昨日已經走過了,熟能生巧,今日再走一遍,走過的帶沒走過的。」
數十萬大軍想要順利進山,必須提前培養出一批熟悉路線的士兵,由他們當嚮導,分批次進山。
韓雲婷「嗯」了聲:「今日你別去了,在營中好好休息休息。」
正有此意的蘇言風從善如流點頭。
看著對方蒼白的臉色,韓雲婷不放心問:「臉色這麼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蘇言風摸了摸自己臉:「很差嗎?」
韓雲婷點頭。
「可能是連續趕了半個月的路,還沒休息過來。過些日子就好了。」
「大軍最遲再有十日便可到達,這期間你就別瞎操心了,養好身體。」說完這話,韓雲婷話鋒一轉,打趣道,「若是讓皇上看到你這副樣子,得心疼死。」
蘇言風不甘示弱:「韓姑娘也有人惦念著,不比我差。」
這下韓雲婷不說話了,耳垂慢慢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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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雲婷帶著士兵們進山探路,蘇言風聽話留在軍中。他坐在樹下,手放在肚子上:「你父君若是知道爹爹懷崽了,會是什麼反應?」
肚子裡有了小生命,便再也忽視不了。蘇言風整日的樂趣便是對著肚子自言自語。
念古詩、念詩詞、唱童謠……誓要將畢生所學全說給崽崽聽。
「公子最近有些不對啊。」站在遠處的影十拽了拽影七的袖子,「怎麼總是自己跟自己說話?」
「應該是想皇上了。」影七認真臉,「見不到,只能自說自話。」
影十:「?」
這是什麼邏輯。
一直到太陽落山,蘇言風才結束一天的教育,起身回營帳。
影七走過來問:「公子晚上還吃粥?」
蘇言風不好意思說他想吃酸的食物,營中並沒有,說出來也是為難人家。忍一忍就過去了。
一點頭:「對。」
他不知道,懷了崽崽的人,一旦想吃什麼東西,只會越來越想吃。甚至能把自己饞哭。
夜裡,蘇言風躺到床上睡不著覺。因為吃不到酸的東西,心情差到極點。
「我記得樹林裡有一種酸果子。」蘇言風突然想起來。
是泉柳鎮本地的一種果子,從生長到成熟都非常酸。村民便叫它酸果子。以前在村民的介紹下,蘇言風嘗過一次,酸的整個人都不好了。之後再也沒吃過。
回想起酸果子的味道,蘇言風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眼睛放光:「好想吃。」
現在正是深夜,一個人出去不安全。蘇言風按下立刻摘果子的衝動,嘀嘀咕咕:「明天睡醒就去摘。」
翌日一早,天剛放亮,蘇言風便穿戴整齊,進山摘果子。
酸果子樹的分布並不密集,只有固定幾個位置才有。蘇言風循著記憶,成功找到一顆。
這東西只有極愛吃酸的人才會摘幾個,根本不會被摘完,熟到一定程度便自己掉在地上,腐爛。來年再結新的。
現在正是秋季,熟透的果子掛在樹梢上,蘇言風只看了一眼,口水便止不住了。一個閃身飛到樹上,雙腿叉開,騎在樹杈上,抬手摘了個果子。
剝開外皮,吸了口汁水。酸味在舌間綻開。蘇言風眼睛一亮,邊吃邊像孩子一樣不住地點頭。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味!
一個吃完,蘇言風還覺得不過癮,又摘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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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七像往常一樣端著臉盆去蘇言風的營帳。帳內並沒有人,影七找了一圈,在桌子上發現了一張紙條。
【我進山摘果子了,別擔心。大概東北方向。】
影七鬆了口氣,放下臉盆,進山去找人。按照蘇言風說的方向走了半個時辰,只見溫潤儒雅的公子騎在一顆樹上,前襟里兜著些果子,樹下已經有了一堆果皮。
而對方還在吃,仿佛果子不是果子,是滿漢全席。
「公子。」影七喊了對方一聲,「你下來吧,我上去給你摘。」
聽到聲音,蘇言風抽空看了他一眼:「接著!」
一個酸果子落在影七掌心。
「嘗嘗,可好吃了。」說這話時,蘇言風儼然忘了自己沒懷崽崽前也是不吃這東西的。
公子吃得這般香甜,想必十分好吃。單純的影七剝開果皮,結結實實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