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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親自動手做飯,李忠盛是見過的。不過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試探著問:「是不是飯菜不合皇上胃口,要不奴才讓他們換換廚子?」

  寬大的龍袍袖口沾上麵粉,蕭祈恍若未見,努力將麵團揉光滑:「不是朕吃,餵饞貓。」

  李忠盛何等人精,頓時明白是蘇貴妃要吃。不再說什麼,認真燒火。

  外頭流言都傳成什麼樣了,群臣也越發不滿,光彈劾的奏表每天都能燒掉好些份,皇上待蘇貴妃依舊如往日。

  能走進皇上心裡的人,到底還是不同的。

  煮好面,再蓋上一個流心蛋,蕭祈端著走進殿內:「吃飯了。」

  蘇言風從床上坐起來:「謝皇上!」

  哪還有一點生氣的樣子。

  把話說開,又填飽了肚子,蘇言風完全不再擔心,被蕭祈摟著,睡得更加香甜。

  翌日晌午,看了一上午奏表的蕭祈擺駕朝露殿。殿內一個人都沒有。蕭祈看了一圈,在桌案上發現了一張紙條。

  【臣出宮調查妖妃一事,很快回來。】

  蘇言風一沒有出宮腰牌,二沒有皇上口諭,怎麼出去的不言而喻。

  蕭祈笑了聲,收好紙條:「這是裝都不裝了。」

  沒攤牌前還會裝一裝安分守己的樣子,一攤牌,本性徹底暴露。

  踩著輕功溜出皇宮,蘇言風來到都城最熱鬧的街道。

  沒走幾步,迎面跑過來三位孩童,手裡的紙風車迎風轉動,嘴裡整齊劃一喊著:「血月見,妖邪現。妖邪者,在皇宮。」

  蘇言風眯了眯眼,從旁邊的小攤上買了一捧糖塊,攔住他們:「哥哥問你們一個問題,答的好,這些糖塊全是你們的。」

  最中間的小男孩轉了轉眼睛:「你先把糖塊給我們。」

  蘇言風心說還挺聰明,將手裡的糖塊分給他們:「這回可以問了嗎?」

  小男孩說話算數:「你問吧,我知道的可多了!」

  「血月見,妖邪現。妖邪者,在皇宮。這幾句話是誰跟你們說的?」

  「說書先生講的。」小男孩嘴裡含著糖,指著前面的酒樓,含糊不清道,「就在那兒,我們經常在外面偷聽故事。」

  小孩子極易記住朗朗上口的童謠,雖然不懂其中意思,但不妨礙掛在嘴邊。

  蘇言風進入酒樓,上到二樓,找了處視野好的位置坐下。

  說書先生坐在一樓的屏風後面,唾沫橫飛:「若說這妖妃,乃是上古妖精所變,樣貌妖異,可吸人陽氣,禍亂國家。妖妃不除,必會帶來災禍。前幾天的血月便是老天爺給的預兆……」

  說的有鼻子有眼,配上抑揚頓挫的講話方式,客人的注意力全被吸了去。

  這家酒樓生意這般好,這位說書先生功不可沒。

  蘇言風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眼底冰冷一片。

  晌午過去,酒樓的客人逐漸減少。說書先生回家吃飯,等晚上客人多了再過來。

  走到巷子裡,被一位白衣男子攔住去路。

  蘇言風上下打量他,語氣淡淡:「文縐縐的一個人,怎麼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說書先生先是一愣,而後像是沒看到一般,準備拐到別處,換條路走。

  蘇言風怎會如他意,閃身過去,匕首抵住對方的脖子。

  說書先生慌成一團,話都說不利索:「這位公……公子,我同你無冤無仇,何必這……這般為難我。」

  「先生哪裡話,在下只是覺得妖妃的故事講得甚好,特來請教一二。」

  哪有人請教是這樣請教的。說書先生立刻改口:「公子饒命,我只是拿錢辦事。有人給我錢,讓我編纂血月跟妖妃,再講出來。」

  蘇言風皺了皺眉:「什麼人。」

  「不知道啊。我不認識,給了錢就走了。」

  「可記得樣貌?」

  對方連連應:「記得記得。是個男子,樣貌很兇。」

  兩刻中後,蘇言風按照對方的描述畫出畫像,拿到他跟前:「可像?」

  「像!八/九不離十!」說書先生不住驚嘆,「公子真厲害!」

  「從今天開始,不許再講妖妃一事。否則你小命不保。」

  「我一定不講了,公子放心!放心!」

  蘇言風放他離開,低頭細細端詳手中的畫像,他來蕭國後接觸的人有限,畫像上的男子且不說認識,連見都不曾見過。

  血月代表凶兆的說法由來已久,早已深入人心。現在跟妖妃扯上聯繫,百姓早就先入為主了。想用故事覆蓋故事,並傳播開,不是那麼容易的。

  蘇言風抓著畫像往宮裡走,心中思考解決之法。頭頂突然傳來陣陣鳥叫,是送信的矛隼。待它落下後,蘇言風從信筒里抽出紙條。

  【假死丹材料極難獲得,告訴你也沒用。為師只有兩顆,一顆吃了嚇人玩了,另一顆給了你。你何時出宮?】

  吃了嚇人玩。

  蘇言風嘴角一抽,不愧是師父。不過看到頭一句話,也歇了製作假死丹的心。

  看來手裡這顆假死丹必須留給母妃了。

  神不知鬼不覺進入皇宮,蘇言風直奔正德殿。推門進去,地上扔著七八份奏表,李忠盛蹲在火盆前,正一份一份往裡扔。

  蘇言風彎身隨便拿起一本,大致掃了眼,果然跟他有關。妖妃禍國、蘇國細作……什麼屎盆子都往他頭上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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