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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成業和蕭祈不約而同注視著他,靜等下文。

  只聽蘇言風緩緩道:「臣有一計,只是要暫時委屈一下韓將軍。」

  韓成業毫不猶豫:「只要能揪出軍中細作,臣在所不辭!」

  「如此,便好辦了。」蘇言風從容一笑。

  望著他臉上精明又狡詐的笑,蕭祈莫名喜歡。這人懶得動腦子時,單純無害,仿佛一隻小白兔。可一旦耍起心機來,又比狐狸還狡詐精明。

  哪個都是他,哪個都讓人移不開目光。

  -

  傍晚時,濁塵法師來見蕭祈。佛水一事,雖非寺中僧人動的手腳,但畢竟在寺中發生,疏忽之罪還是有的。

  供奉在佛前的物品向來尊貴無比,任何人不得擅動。加上這麼多年從未出事,便鬆懈了。

  蕭祈一直沒主動找濁塵法師,一來身體不舒服,被某人阻著不許下床;二來不想破壞從先祖開始的多年情誼。便等著對方主動來找自己。

  濁塵法師走進來,沖蕭祈行禮:「今日之事是貧僧疏忽所致,皇上降罪實乃應當。貧僧只求皇上放過寺中其他僧人。」

  對慧鳴寺來說,此事何嘗不是無妄之災。但蕭祈是天子,自是另當別論。慧鳴寺全體僧人今後的命運,全看蕭祈一句話。

  蘇言風坐在窗邊的書案前,手執佛經,身上的白衣不染纖塵,又恢復了翩翩公子模樣。他似是沒聽到般,翻過一頁,認真捧讀。

  「濁塵大師說的哪裡話。」蕭祈餘光瞄著窗前的白色身影,語氣淡淡,「此事與本寺無關,倒是朕連累了你們。」

  在濁塵大師來之前,蕭祈早已同蘇言風商討過此事,結果就是:不怪罪。

  降罪名不正言不順,寬恕反而能得到寺中僧人的擁戴。哪個種選擇更好,不言而喻。

  濁塵法師知道皇上是不怪罪了,心中鬆了口氣:「貧僧謝過皇上。」

  蕭祈繼續道:「只是祈福儀式被破壞,朕甚是不喜。濁塵法師需重新主持一次。」

  濁塵法師再次行禮:「貧僧遵旨。」

  待濁塵法師離開後,蘇言風起身走到床邊,搭了搭蕭祈的脈:「藥效散的差不多了。明日就可自由走動。」

  反正已經暴露了,繼續藏著掖著不過是自欺欺人,還不如坦然些。

  蕭祈低眸看著搭在手腕上的手指,似閒聊般開口:「會武功又會醫術,將你教得這麼優秀,你的師父定是位世外高人。」

  聽到「世外高人」四個字,蘇言風笑出聲:「師父就是個老頑童,沒有一點正經樣子。師父本來是不收徒的,但他偷吃了臣的零嘴,便被臣賴上了。」

  他願意說,蕭祈便認真聽著。

  「師父他自由散漫慣了,也靜不下心教臣。只是隔段時間進宮看看,扔下幾本書籍,指點指點迷津,就又走了。」

  蘇言風能習得一身武功和醫術,一半靠葉深指點,一半靠自己的努力。

  「師父數次救我於性命危難之際,頑皮是頑皮了些,卻是非常好的師父。」說這些時,蘇言風臉上一直掛著淺淡的笑。

  「所以,」蕭祈忽而想起一事,「朕之前讓影七試探你,你是裝的了?」

  蘇言風一挑眉,假裝聽不懂:「什麼試探?不是遭了刺客嗎?」

  蕭祈失笑,「嗯」一聲:「是遭了刺客。」

  -

  翌日,祈福儀式再次開始,這次蘇言風全程跟著。到了撞鐘那裡,一眾人站在角樓下,蕭祈回身對蘇言風道:「同朕上去。」

  蘇言風一愣,隨後點頭:「好。」

  兩人拾階而上,蘇言風刻意落後蕭祈一個台階,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眾人的注視下進入角樓。

  銅鐘懸掛在橫木之下,鍾錘也被固定好。

  蕭祈站在一側,雙手握住鍾錘,對杵在旁邊的蘇言風道:「過來一起。」

  蘇言風搖頭:「臣上來是看風景的,撞鐘這種力氣活還是皇上來吧。」

  這是天子的特權,不容他人分享。

  蕭祈沒再堅持,用力撞響銅鐘。聲音經久不散。一共撞三下,分別代表福、祿、壽。天子得上天庇佑,定能將這份福氣傳給他的子民。

  -

  皇上祈福遇刺,韓成業不僅失職,還與刺客勾結,被革職下獄,等候發落。

  這個消息傳到朝中,激起軒然大波。

  軍權對皇權來說向來極為重要。當年皇上登基,太后把持朝政,韓成業死守軍權不放,等蕭祈有了實權後,將一半虎符雙手敬上。太后也正是忌憚此點,才不敢除掉蕭祈。

  這樣忠肝義膽之人,怎麼會勾結外黨去謀害皇上。

  然而聖旨以下,寺中發生了什麼誰都不知,韓成業謀逆的罪名已經落實。從寺中回來直接被下獄,不允許任何人探視。

  兄長蒙冤,韓雲婷無法坐視不理。站在正德殿外,想要見蕭祈一面。

  四月初,天氣已經回暖。春雨淅淅瀝瀝,闊別一個冬日的春天悄然到來。只是在外頭站久了,難免會濕了衣裳。

  一把傘舉過頭頂,蘇言風站在韓雲婷身邊,低聲開口:「韓姑娘就算不相信皇上,也該相信韓將軍的為人。有些事我無法告之,但我向你保證,韓將軍沒事。」

  韓雲婷緊繃的表情有片刻鬆動,看向蘇言風,眼裡燃起一股希望。

  「韓姑娘信我便可。」蘇言風聲音壓得更低,「但我希望你能繼續站在殿外,畢竟,做戲做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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