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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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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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霏霏上樓後,直接就給章則打了一個電話。

  那個時候,章則就說過,她有任何事,隨時都可以給他打電話,而且隨傳隨到。

  但是,這麼多年了,她真的沒有給章則添過任何麻煩。

  這一次,她也是逼不得已了,才會找章則問個清楚。

  主要是傅雲霄現身了,這麼大一件事,她不覺得,李學禮跟傅學美他們會不知道,他們在這件事上,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她不知道,她現在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了,然而,她現在最想解決的一件事就是,她要問問章則,一個失憶的人,到底是不是會變得跟從前完全不一樣,她完全感受不到過去傅雲霄的一絲氣息,可那張臉,又明明就是他啊。

  這是她面臨的最大的疑惑,也是她目前最想解決的疑惑,當然,還有傅雲霄是怎麼來的邊城,以及傅學美對這件事到底知曉多少,她會慢慢來解開這些謎題的。

  「少夫人。」章則接了電話,對沈霏霏甚是恭敬。

  「章則,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是這樣,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一下。」沈霏霏並沒有擺少夫人的架子,說話的語氣依然客氣。

  「少夫人,您說。」

  「是這樣,你研究過他失憶的人嗎?」沈霏霏沒有直接問,他們對於傅雲霄的出現到底知道多少,她想了想,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如果章則他們知道,那麼,傅學美就知道,後來,她才知道,章則其實是傅學美的人,當然對傅雲霄的命令,那是言聽計從的。

  所以,章則叫傅雲霄少爺,叫她少夫人。

  「少夫人說的是少爺,是嗎?」章則直白的問著。

  這邊的沈霏霏,心臟咻的就緊了緊,她單手死死的捏住手機不放,所以,傅學美是知道的,所以,在她身邊的這個傅雲霄是真的。

  「少夫人,少爺失憶了,他被一對爺孫在巡山的時候找到,因為少爺當時昏迷了,還渾身的血,所以,那對爺孫倆就把他帶回家裡,簡單的救治了一下,他們當時以為少爺就是皮外傷,就沒送到醫院去,後來,少爺在他們家裡過了小半年,誰知道,有一天,少爺突然發狂起來了,把爺孫倆給嚇壞了,才通知了他在外面打工的兒子,把他送到醫院去檢查,那個時候,醫生說他腦袋裡面有血塊,那年輕人負擔不起巨額的醫療費,就把他留在醫院裡面了,後來,有人認出他了,然後聯繫了我們,少爺現在腦袋裡面血塊是沒有了,但是他什麼都記不得了,記不得你,也記不得我們,所以,我建議夫人,讓她把少爺送到邊城去,沒有跟少夫人你說,也是為了看看少爺到底能不能夠想得起你還有小少爺,小小姐他們。」

  章則說的很詳細,讓沈霏霏不得不相信傅雲霄是真的失憶了,真的變了這麼個徹底。

  章則的話,甚至把她心存的好幾個疑惑都給解決了。

  讓她接著問都問不下去。

  「好,我知道了,那他的失憶會持續多久?」沈霏霏有些心涼的問著。

  「不知道,有些人是突然就好了,有些人是一輩子。」章則實話實說。

  事實很殘忍,但是沒有辦法,他們所有的人,都只想幫沈霏霏,只想讓她還有那一對小不點,讓他們的傷害減到最輕。

  其實,理智的來說,這樣做,效果不是太理想,畢竟不是真的,畢竟要圓這樣一個巨大的謊,對很多人來說,都不容易,沈霏霏稍微聰明點,就會發現裡面的蹊蹺,然後發現了事實後,又是一個巨大的傷害。

  「謝謝你,章則,我暫時沒問題了。」沈霏霏說著就把電話給掛了。

  那邊,章則也緩緩的把電話給掛了。

  傅學美坐在輪椅上,全程都聽到了章則跟沈霏霏的對話,她嘆口氣,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兒子,容顏依舊,可是雙眼緊閉,就像是睡王子似的躺在上面,一動不動。

  「夫人,」章則剛一開口,傅學美就伸手讓他不要說,她什麼都懂,「章則,你別說了,我們都明白,學禮也是好心,而且,剛才聽霏霏的語氣,她雖然有很多疑惑,但是她確實很快樂,所以,學禮的這個辦法是好的,我們只希望,奇蹟可以快點發生,就算最後被拆穿了,到時候實話實說,說不定,霏霏的加入,還能讓這個奇蹟加速發生來著。」

  章則也知道,傅學美說的是個道理。

  他們學醫的人都知道,學海無涯,他們是醫生,不是科學家,這個世界每天都有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在人們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的時候,這些現象就是奇蹟。

  他已經聯合世界各國的專家都給傅雲霄目前的情況會診了,用科學的解釋,就是植物人,而植物人醒來的例子很多,醒不來的例子也很多。

  當時傅雲霄就說過,如果他不是活著,他不是健康的活著,就告訴沈霏霏,他已經死了。

  但是他們都相信,傅雲霄這一生的好運都不少,或許,那樣的奇蹟就會發生在他身上,所以,他們只是告訴沈霏霏,他失蹤了,也是為了給沈霏霏留一個念想,或許有一天,傅雲霄醒過來之後,還是要回到他們身邊去了。

  「嗯。」章則點點頭,註定二次傷害是有。

  這邊的沈霏霏掛了電話後,坐在房間裡,想了很多,很多。

  然後他聽到隔壁傳來了歡聲笑語,兩個小傢伙不知道又纏著鄭文芬他們在鬧什麼,沈霏霏開門走出去,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幼兒園,她準備給他們講個故事,就讓他們睡覺了。

  結果,她推開兩個孩子的門之後,就聞到了房間裡面傳來的漢堡包的香味,然後她就看到三個人,幾乎同時的把手給背到了身後,又同時把頭低了下去。

  低頭下去的時候,她還看到三個的人嘴巴里,還有沒有嚼碎漢堡包。

  她是不太支持孩子們吃這些東西的,但是她還是比較理解孩子們的嘴饞,所以,過節的時候,還有倆孩子過生日的時候,如果他們想吃,她會帶他們去,沒有節日的時候,一般是一個月才能去一次的。

  這兩個周末,都是去的白靜安家裡吃飯,白靜安寵孩子沒底線的,所以,孩子們是要什麼吃什麼,幾乎都有漢堡,薯條這樣的食物。

  看著孩子們高興,她也沒多說什麼,可是這都吃了,再吃,那就是做錯了。

  「交出來吧。」沈霏霏伸出手,手心朝上。

  她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很嚴肅。

  「是爸爸買的。」傅晴突然大聲的說著。

  沈霏霏朝傅雲霄看過去,他什麼時候又外出了嗎?

  她剛才在屋裡打電話,然後發呆,都太陶醉了,所以,壓根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動靜。

  她甚至都不知道,傅雲霄還跑出去把漢堡包給兩個小傢伙買了回來,但是傅雲霄居然會知道用小傢伙們喜歡的東西打友好牌,貌似是一個不錯的改變。

  所以,她之前,真的是瞎擔心了。

  這就是傅雲霄,是她願意花一生的時間去等待的人。

  也是兩個孩子的爸爸。

  「不好意思,我」傅雲霄開口道歉。

  「既然是爸爸買的,那今天就破例讓你們吃,吃完了,記得要認真刷牙,知道嗎?」不等傅雲霄開口說完,沈霏霏朝著孩子們說。

  「好耶,好耶。」傅晴歡呼起來,「爸爸回來了就是好,我喜歡爸爸。」

  說著,還跑到傅雲霄的面前,在他臉上,大大的啵了一下啊。

  傅晴就是這樣,她喜歡就喜歡,高興就是高興,她的表現從來都是直接又熱烈。

  倒是傅翔,他也是高興的,他其實也歡喜爸爸的回歸,只不過,他表現出來,卻讓人感覺不到他的歡喜而已。

  兩個孩子,兩種性情,這樣的性格,又是這麼的互補。

  沈霏霏忍不住朝傅雲霄那邊看過去,發現,他情不自禁的笑容,那一刻,她突然就卸下了心房,真心接納了傅雲霄。

  不管他要跟她分房多久,她想,她會努力,重新贏得他的愛的。

  「我可以再跟孩子們玩一下嗎?」傅雲霄怯怯的問著。

  大概是感受到了孩子們真心歡喜,他也非常的高興,他臉蛋也是紅潤的。

  「當然,你是他們的爸爸,一會兒負責他們好好刷牙,然後給他們講故事,哄他們睡著,如果你想挨著他們睡也是可以的,不過,你最好跟傅翔睡一個床,他要不喜歡,你還是回自己的房間吧。」沈霏霏交代的有點多。

  仿佛,她恨不得立即把帶孩子的任務,交給他來著。

  聽上去,好像任務真的不少,但是傅雲霄還是很高興,「好,我知道了。」

  沈霏霏抿唇,然後轉身離開。

  天知道,她也很想待在裡面,跟他們一起共享天倫之樂,但是她看得出來,傅雲霄接受孩子們很快,然而,面對她的時候,卻沒有那麼自在。

  大概,他還需要點時間吧。

  *

  翌日。

  天剛亮,沈霏霏就醒了,她從床上坐起來,側耳傾聽了一下房間外面,沒什麼動靜,她再躺下來,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將自己的腦袋放空。

  鬧鐘響的時候,她就起床了,她在自己房間洗漱。

  洗漱完,她就出房門了,打開門的時候,對面房間的門也打開了,沈霏霏詫異,「這麼早?沒睡好嗎?」

  「不,睡得挺好的。」傅雲霄趕忙說道,「你先下樓吧,我去叫傅翔傅晴起床。」

  「嗯,好。」沈霏霏點頭。

  她覺得眼前的傅雲霄變化挺大的,跟當時他們剛見面的時候表現得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是她那頓飯起了作用,還是他自己本身有什麼變化,至少,他現在對孩子們的好,是在體現一個做父親的意義。

  傅翔跟傅晴有了屬於爸爸的溫暖。

  而她,在看到傅雲霄有了這樣的變化後,她不該再強求什麼,畢竟,不能操之過急。

  沈霏霏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然後她去樓下,幫花莉莉還有鄭文芬準備早餐。

  三個人合力,做了一頓超級豐盛的愛心早餐。

  沈霏霏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傅雲霄回來後,鄭文芬跟花莉莉兩個人都不一樣了,她們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

  大概他們都是天生樂觀的人,相信只要人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沈霏霏也想這樣勸說自己,可是在傅雲霄沒有真正好起來,她這心裡總是覺得哪兒不太對勁,她也告訴自己,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他們做好早餐,傅雲霄就帶著傅翔跟傅晴下樓來了,兩個小傢伙看著桌上這麼多好吃的,興奮的很,坐上桌,就開開心心的吃起來。

  可謂是雨露均沾,誰做的都吃一點點,還表現的特別誇張,說好吃的很。

  沈霏霏撇嘴,很直接的問著,「比起你們昨天偷吃的漢堡包,哪個更好吃?」

  鄭文芬跟花莉莉詫異的看著兩個乖寶貝,傅翔率先將頭給低了下來,傅晴倒是厚臉皮,反正她這麼可愛,她那親親外婆還有花祖婆是不會說她的。

  「嗯,漢堡包更好吃。」傅晴老老實實的回答,「因為漢堡包不能經常吃,如果漢堡包也天天吃的話,也會不好吃的。」

  傅晴一邊吃著小籠包,一邊說得頭頭是道。

  那小樣子,看上去,還真有點像美食專家來的。

  「你倒是說得很有道理。」沈霏霏寵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傅晴就是很招人疼,她說的話,時常讓人感到溫暖。

  「媽媽,我要吃你做的三明治。」傅晴連忙討好的說道。

  「呵,你知道三明治是我做的?」沈霏霏一邊拿三明治,一邊噘嘴問著。

  「我當然知道,只有媽媽做的三明治,才會夾我不愛吃的蛋皮。」傅晴洋洋得意的說著。

  沈霏霏拿著三明治的手,就這麼一頓。

  她想說,既然傅晴不愛吃,那幹嘛還問著她要呢。

  「可是因為我愛媽媽,媽媽也愛我,蛋皮又很有營養,所以,我不喜歡也要吃媽媽做的,別人做的,我就一口都不吃。」傅晴接著說道。

  說完,傅晴就從兒童椅上站起來,就著沈霏霏的手,咬了好大一口三明治,吃得津津有味。

  沈霏霏挺受感動,其實,帶這兩個孩子的三年多,他們幾乎每天都會給她帶來感動,從他們第一次翻身,第一次坐起來,第一次爬,第一次站,第一次走路,第一聲媽媽,好多好多個第一次,帶給她無盡的感動。

  她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說女人只有當了母親,這一生才能得到真正的完整。

  沒有孩子的女人,不管她的人生在別人的眼裡,過得到底有多精彩,有沒有遺憾,只有自己才知道。

  傅翔也問她要了一個三明治,她總共就做了三塊,主要是,傅晴不愛吃,因為她習慣放蛋皮,所以,她想的是她跟孩子們一起分享一塊就夠了。

  結果,兩個孩子今天一人吃了一個。

  盤子裡就剩下最後一個了,她拿起來,遞給傅雲霄,「這一個三明治給你吧,裡面我放了點番茄醬,是你最喜歡的。」

  傅雲霄看著沈霏霏手裡的三明治,有點猶豫,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後,一咬牙,他伸手接了過來,沈霏霏嘴角微微上揚,傅雲霄就在沈霏霏無比關切的眼神下,三兩下就給吃了。

  人臉面具下方的李學禮,暗暗叫苦。

  番茄醬的確是傅雲霄的最愛,但是卻是他致命的毒藥,因為他對番茄過敏,這是他扮演傅雲霄的最大破綻。

  他之前就是想到了這個問題,才會派別人來,可是他沒有想到沈霏霏那麼聰明,對於他派來的人,會那樣懷疑,所以,他昨晚想了想,才會連夜趕到邊城來,在這段還算空閒的時間內,親自扮演傅雲霄的角色。

  然而,他忽略了,既然傅雲霄回來了,沈霏霏也相信了,自然會做傅雲霄喜歡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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