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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較於先頭短刃在手,更凌厲了些。

  那剩下的皆是傷的傷,連立身站著都是為難,更不敢上前來。

  因著礙於賀瑤清在身後,李雲辭自然不能主動出擊,一直是立身在原地。

  正這時,賀瑤清彎下身子撿起落在地上的一柄長刀,見著李雲辭回身望過來,便朝他微微頷首。

  李雲辭心領神會,至此,便將身後交予了賀瑤清,提刀衝上前。

  一人許是瞧賀瑤清是個女子,便繞身至二人身後,隨即踏了步子衝上前來,妄圖偷襲李雲辭。

  賀瑤清見狀,心頭一震,隨即抬手胡亂揮刀,倒教旁人一時不敢近身。

  於李雲辭來說,便可暫時安心在前頭廝殺著。

  少頃,李雲辭終將眾人揮砍在地,繼而一個垂手立刀撐著身子,滿面血污,胸膛因著氣息急促微微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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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這時,後方傳來密集如邊鼓的馬蹄之聲,混著潮濕泥濘的小徑,簇簇嗒嗒不絕於耳。

  待走近了,才見竟是阿二與許琮二人一馬當先橫刀朝這廂沖了過來。

  藺璟手底下的一行人見狀,已然知曉方才留下的那隊人馬誰勝誰負,如何還敢再戰,紛紛四散逃開。

  一旁正在泥堆裡頭打滾的藺璟一把抓起身旁的香囊,趁亂翻身上馬,束在頭頂的髮髻早鬆了開,已經是狼狽不堪,遂狠抽了馬韁俯低身子絕塵而去,連頭都不曾回,只眸間猩紅異常。

  阿二見狀,隨即要追上前去,卻被李雲辭攔下。

  繼而見李雲辭從阿二的馬背上頭抽了弓抬了羽箭,拉滿弓弦蓄力如滿月一般。

  只在堪堪要射丨出之際倏地卸了力,一時垂了眉眼,氣息微沉。

  卻不過一瞬,隨即復拉滿弓弦,一頓都不曾,手一松,羽箭破開雨簾朝藺璟飛去。

  霎時,一聲極力克制的痛哼從那頭傳來,只李雲辭的一箭卻不曾要藺璟那廝的命,竟是貫穿了他整個左膝的膝蓋骨,箭頭從膝彎破蓋而出,好似能從血肉模糊之處瞧見碎開的森森白骨來。

  那頭藺璟額上皆是細密的汗珠,忍著劇痛,牙關緊叩,伸手將釘在膝上的羽箭折斷拔出。

  隨即轉過頭朝李雲辭望了一眼,眸中皆是止不住的恨意,繼而轉過身,復抽了馬背,終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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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眾人皆是不明所以,只許琮一人心直口快道,「王爺?」

  阿二卻抬手將許琮攔住。

  李雲辭望著消失在夜雨中的藺璟的背影,默了半晌,才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眸光中轉身拉起賀瑤清的手腕向馬車上頭去。

  堪堪上馬車之際,朝阿二吩咐,「回雍州。」

  阿二得令,眾人隨即翻身上馬,馬車嗒嗒跑了起來。

  -

  車廂內的賀瑤清望著正沉面不置一詞的李雲辭,心頭驀得升起一絲異樣來。

  她知曉許琮的不明,李雲辭箭法高超,她曾見識過李雲辭數里外能一箭貫穿沾既的腦子,方才李雲辭不取藺璟的性命,分明是故意而為之。

  可究竟是為何,她亦不明。

  若是因為藺璟為內閣第一首輔,一箭要了他的命是為謀反,可眼下聖上分明已是與李雲辭撕破了臉,一再退讓又有什麼意義?

  想罷,賀瑤清軟了聲線,「阿辭……方才……」

  只話還不曾說完,李雲辭便掀了眼帘忘了過來,可眸色之重讓她忽得便噤了聲。

  她心頭一緊,繼而後知後覺得想起……

  方才,她與藺璟二人所說的話,面前之人究竟聽到了多少,眼下又是如何看她的……

  她是一個重生之人,前世還當過藺璟的妾室。

  甚至倘或站在李雲辭的角度上,今生藺璟處處針對於他的所作所為,好似皆是因她而起……

  賀瑤清的一顆心漸漸下沉,胸腔內早已亂成一團麻,遂一眨不眨地仰面望著李雲辭,與他四目相對……

  第104章

  「不疼了……」……

  冬夜連綿不絕又寒涼砭骨的雨水不知何時才能歇, 馬車時不時略略顛簸一下,連車廂內的人都隨之微微被迫輕抖著。

  賀瑤清與李雲辭在車廂內分坐在兩旁,二人四目交接, 一室無言,只聽得見淅淅瀝瀝的夜雨打在車廂銅頂之上的咚咚之聲,倒似是鐵斫一般, 一下一下,仿佛落在了賀瑤清的心尖上頭, 將她原就雜亂無章的心跳更攪得一腔狼藉、錯落不止。

  她能明顯地感覺到李雲辭如今心下不愉, 至於為何不愉, 想來是為著方才她跟藺璟之言罷了。

  那是她埋在心底的秘密, 倘或不是今日藺璟出言, 怕是一輩子也不會說與誰人,可便是這樣巧, 教面前之人聽了個十足十。

  他眼下如何看她?可是將她當做了山精妖怪一般?

  他如今這般生龍活虎的模樣,想來先頭什麼中毒什麼痴傻皆是騙人的, 只她一個人蠢鈍如豬憑白掉了好些眼淚,可現下他這番不置一詞的樣子, 倒似是她成了那十惡不赦之人, 小心翼翼得如做下錯事等著他的憐憫等著他的諒解一般。

  賀瑤清心頭忽得便兀自生了好些酸楚。

  前世的事體,便是她的錯, 也是她識人不清,可她已然為此付出了代價。倘或李雲辭因此而另眼瞧她, 那她又何必再受李雲辭如今神色不明的凌遲?

  想罷,賀瑤清強自壓下心頭的酸楚,當即心下一橫,微微別過視線, 僵著脖子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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