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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如果露怯,淮淵一定會死。
淮啟臉色陰沉,眸底晦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忽而低頭,笑了一聲:「好吧,本王願意聽紫微星的話。」
明飛卿:「.......」
他看到淮啟收回了刀,緊繃的一根弦才松斷下來,臉上的血色已經褪了大半,看著隨時會暈過去。
淮啟從地上拎起淮淵,只見淮淵滿臉是血,眼睛緊閉著。
明飛卿到底是心疼的,他對淮啟道:「給淮淵找太醫治傷!」
語氣不容置喙。
淮啟把淮淵扔給副將,轉身看著明飛卿憔悴的臉色:「我看還是給明後請個太醫看看吧。」
他戲謔道:「你這副樣子,淮子玉看到了該多心疼,啊,我忘了,他死了,本王該尊稱皇弟一聲先帝啊。」
明飛卿:「.........」
第62章 滾回來
天光乍亮時,淮啟穿過百官的注目,坐上了他夢寐以求的龍椅。
殿內群臣心有不服,卻不得不低頭稱臣——昨夜,淮啟的人劫持了所有重臣的親眷作為人質。
連武將家中都難以倖免。
在親眼看到淮啟之前,沒有人相信邊境的三皇子能這樣悄無聲息地打入國都,這種概率就跟先帝死而復生一樣小,因為沒人敢信,所以被狠狠打了個措手不及。
連聞恆都束手無策,手中有兵,卻不敢輕易調動,他的父母都被淮啟的人控制,他甚至慶幸前兩日聞安帶兵去了北地,逃過一劫。
如今整座國都,都覆蓋在淮啟的大掌之下,他的野心昭然若揭。
「西溱三年無君,本王作為淮氏純血兒孫,特意回京繼承皇位。」他說得冠冕堂皇正義凜然。
站在文臣之首的賀蘭齊低眉順眼,言語卻帶著刺:「啟稟王爺,先帝曾有遺旨明示天下,淮淵為儲君,待他明事理之後,可繼承皇位,在此之前,西溱上下需以明君後為尊。」
淮啟俯視著賀蘭齊,見他雖為了親眷彎腰低頭,卻明顯不服。
賀蘭齊是被明飛卿提拔為丞相的,年紀輕輕就位居人臣,實力膽識不容小覷。
淮啟篤信星象玄學,只要是紫微星看重欣賞之人,他都願意以禮待之,於是強壓著殺意與戾氣,和和氣氣地說瞎話:
「丞相怕是不知,就在昨夜,壽康宮為了讓淮淵繼位居然偷盜玉璽虎符,害得明後受驚病倒,幸而本王回宮解圍,奪回了玉璽與虎符,救下了明後。」
他一抬手,便有兩個心腹各自捧著玉璽和虎符進殿。
朝臣見此,立刻騷動議論起來。
大家都知道三皇子在說謊,這謊言半真半假,有些人選擇相信,有些人則嗤之以鼻。
淮啟又說:「太后覬覦虎符玉璽,試圖扶持淮淵做傀儡皇帝,以此牝雞司晨,禍亂朝政,本王豈能姑息?這一切的禍根都是因為淮淵這個太子。」
他冷笑一聲,「他本就不是純正的皇族血脈,沒資格做儲君,本王就替先帝做主,廢了淮淵的太子之位。」
此言一落,一位太監當真宣讀起廢太子的聖旨來,念完之後,又將聖旨上的玉璽印展示給殿內眾人看。
百官:「............」
聞恆上前一步,高聲問:「廢太子一事,明後可知情?明後是先帝的髮妻,就算三殿下今日登基稱帝,也該敬重明後,不能說殿下得到了玉璽,就敢這樣擅自做主。」
淮啟:「明後對淮淵失望至極,廢太子一事,他自然是知情且許可的。」
聞恆:「既然如此,王爺不如讓明君後親自出來主持朝政,他若真想廢太子,應當不用讓王爺代為宣告!」
淮啟意味不明地盯著聞恆,皮笑肉不笑:「明後身體不適,不宜操勞,不僅廢太子一件事,日後西溱的朝政,本王都會代勞,本王也會代先帝,好好愛護他的皇后。」
最後一句話的曖昧之意呼之欲出,朝中忠於淮瑾的那批臣子敢怒不敢言。
朝堂上的事被秦冉帶進了新梧宮。
如今能在宮裡自由行走的人不多,秦冉也是被那群蠻夷士兵重重過問後才得以踏入新梧宮。
他一邊為明飛卿把脈,一邊通風報信:「他不僅廢了太子,還把太后此前聯絡的那批官員全部革職處死,是要對太后的黨羽趕盡殺絕。」
明飛卿絲毫不意外:「淮啟想自己稱帝,太后只是他的墊腳石,如今他順利回宮,這墊腳石就成了絆腳石,自然要除之而後快的。」
秦冉:「方才壽康宮的人急匆匆地去太醫院請人,說太后聽聞廢太子一事,當場氣得吐血。」
明飛卿眼底毫無波瀾:「我自身難保,救不了她。」
天青在一旁義憤填膺:「她有什麼好救的!盡會害人!」
明飛卿扶著滾燙的額頭,似乎累極了。
秦冉切完脈,勸道:「君後的身體是該好好調養了,此番變故往好處想,你也能休息休息,那些朝政都扔給三皇子處理就是。」
明飛卿苦笑道:「說到底,這是他們淮氏的江山,我操什麼心啊?這皇室就沒一個正常人,我實在是累了。」
他掩唇咳了兩聲,細春連忙遞來一杯溫水,細心地替明飛卿拍著背。
秦冉奮筆疾書地寫好藥方,交給天青,對明飛卿叮囑道:「體弱之症若要除根,必得廢些時日,殿下切記按時服藥,不可勞心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