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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淵還小,容易受控於人,如果早早定下皇子的身份,難免會讓太后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所以淮瑾還未下過旨意,只私下裡將淮淵視為繼承人培養。
丞相如果抓著不放,這件事情就會很棘手。
明飛卿只能寄希望於林丞相知道得不算多。
林相迎著明飛卿的目光,陰險地道:「微臣聽說,淮淵是德柔公主和貪墨案罪犯苟合生下的野種。」
此語一出,朝堂譁然。
聞恆等人也吃了一驚。
淮淵的來歷畢竟是宮闈秘密,知道的人並不多。
這一下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明飛卿攥緊了鳳椅上的扶手。
林丞相咄咄逼人道:「德柔公主當年可是在開戰前毒死了主帥,被先帝奪去名位,軟禁於京郊,早就不是皇家的正統公主,何況她在守寡期間和人苟且,那姦夫還是個貪污重犯!」
他轉身看向泰和殿的所有官員,高聲質問:「這樣不堪的父母生出來的野種,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我西溱的皇子了?眾所周知,君上與壽康宮一向不和,他怎麼可能去眷顧德柔的孩子?」
他復又轉身看向明飛卿:「微臣只能猜測,是君後為了穩坐後位,隱瞞淮淵的來歷,矇騙聖上,就等著有朝一日,扶持幼子,名正言順地操控整個西溱!」
明飛卿面色沉重,他從未動過利用淮淵的心思,但面對林相的指控,竟也束手無策。
因為這樣的事,前朝不是沒有過。
外人看到的,就是新梧宮收養了罪犯之子,心思不純。
沒有人會相信,明飛卿只是看那孩子可憐才救他一命,淮瑾為了明飛卿能大度到去收養殺母仇人的血脈。
外人眼裡,皇室的一舉一動,都是為了權與利。
眼看明飛卿落入窘迫境地,林丞相氣焰萬丈:「除非君上親自來為你澄清,否則,君後做下此等齷齪之舉,早已不配坐在這方鳳椅之上!」
「皇上駕到!!」
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洪亮的聲音。
朝堂眾人俱是一驚!
明飛卿心神一震,往泰和殿殿門看去,只見刺目的陽光下,國師張岐捧著一方覆著錦布的盤子走了進來。
明飛卿心中莫名一空——不是淮瑾啊。
林丞相大鬆一口氣,指責道:「國師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冒充聖上!」
張岐走上玉台,掀開上面繡著龍紋的錦布,一道聖旨駭然立於眾人面前。
「見聖旨如見聖上,林相還不跪下?!」
林丞相大驚,只得認命跪地,文武百官也一同向聖旨高呼萬歲。
明飛卿站起身來——淮瑾居然留了一道聖旨?!
張岐轉頭看了君後一眼,才展開聖旨,中氣十足地念到:「皇子淮淵聰慧伶俐,必成大器,立淮淵為太子,稚子年幼,由皇后明飛卿代掌朝政,滿朝文武需以皇后為尊,皇后之命亦為朕之皇命,若有違者,殺無赦。」
待聖旨念完,林丞相立即道:「上面可有國璽?!」
張岐將聖旨正面展示於滿朝文武面前,上面的「天子之寶」威嚴奪目,是淮子玉親手所寫的聖旨,親手蓋下的印章!
林丞相不敢再有異議,只問:「陛下何時下過這道旨?」
張岐高舉聖旨,道:「這是陛下出征前,秘密下的遺旨。」
明飛卿瞳孔巨震。
張岐看著君後,這些話似乎是在對他說:「陛下說,戰場上九死一生,若他有任何不測,萬望紫微星能庇護西溱百姓。君後,接下這道遺旨吧。」
隱在袖下的手攥緊了幾分,明飛卿下意識後退,卻被鍍金的鳳椅攔了退路。
他只能伸手,接過這道遺旨。
「現下,本殿可算名正言順了?」
他的聲音悶悶的,給旁人一種他要哭的錯覺。
明飛卿沒有掉一滴眼淚,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林丞相:「林相,誰讓你站起來的?」
林丞相一怔,被明飛卿一道視線壓到重新屈膝跪地。
「林久昌,勾結罪臣淮啟,污衊太子,對本殿不敬,亦是對......」
「先帝」二字,明飛卿無論如何說不出口,他克制著酸楚,道:「本殿以帝王之權,罷去你丞相的官銜,你可有異議?」
林久昌大驚:「我是先帝的肱股之臣,你怎敢!」
明飛卿拿著遺旨,走到龍椅旁,泰然坐下,摸著扶手上的蛟龍,睥睨群臣: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是我不敢的?」
第48章 明皇后(前世)
有丞相做例子,朝中無人敢再提讓三皇子回京的事。
下朝後,明飛卿回到新梧宮,拿著這道遺旨看了又看。
「他還說過什麼?」
他問張岐。
既然交付了遺旨,必定還有所謂的遺言。
他願意聽一聽。
張岐道:「陛下讓微臣把這個交給你。」
他拿出一枚雕龍刻金的璽印,這是能令整個西溱誠服的國璽。
明飛卿手上的璽印只能調度三省六部,雖有實權,但若真要讓西溱視他為尊,必得有玉璽在手。
他以為,淮子玉會把玉璽隨身帶著。
明飛卿眉心微動:「他這是...真要把江山拱手相讓?」
張岐雙手捧著玉璽,直至明飛卿接了,他才說:「陛下唯有你可託付。」